这情形,把林成森都给弄愣了,蒲小芹哈哈大笑。
昆儿的哭声把傅掌柜和姜母都吸引了来,了解了事情原委后,姜母也笑了,批评安安说:“弟弟还小,你吓他做什么?”
安安答:“我不是吓他,我是当他兄弟,是兄弟的,就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蒲小芹赞了句:“好,够义气!”
傅掌柜抱着昆儿哄着,有些不好意思,“昆儿小小年纪就跟掉进钱眼里似的,不知骗了姜秀才多少铜板,也给……给三娘你添麻烦了。”
林成森道:“不麻烦,你瞧瞧娘子,笑得多欢。”说着,他朝昆儿伸出手,昆儿大概是被他有求必应的红包给收买了,立刻倾身给他抱着。
林成森哄他说:“昆儿昆儿不哭了,安安娘亲坏,咱不跟安安娘亲玩。”
昆儿还在学语期,断断续续地说:“娘亲……坏……”
安安常规护食,又一次纠正道:“那是我娘亲,不是你娘亲,你要喊我娘亲妗子!”
妗子,当地方言舅妈的意思,也被普遍拿来称呼女性前辈,大约相当于阿姨,但妗子这词可能不大好发音,安安还没学会,倒是总听安安喊娘亲,耳濡目染地给学会了。
小两口互相看看,默契地笑了,蒲小芹走上前,牵了昆儿的手问:“昆儿昆儿,以后就跟着安安喊妗子娘亲,好不好?”
昆儿能懂什么,就是跟着学语:“娘亲……娘亲……”
林成森也说:“来,昆儿喊一声爹爹听听。”
没等昆儿学语喊爹爹,傅掌柜慌了声喊住小两口:“姜秀才!三娘!”
姜母绞着自己的手,也是一脸慌张无措,“诗儿!三娘!你们、你们在说什么呀?”
林成森让安安把昆儿带出去玩,请两位老人家坐下,正色道:“娘亲,我还没落地,我那不负责任的爹就去了,你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地拉扯我长大,辛苦你了。”
一句话,姜母眼泪就给引出来了。
“傅掌柜,你也是一个人撑起一头家的,其中艰辛你最清楚不过。”
傅掌柜点头,眼眶也湿了,“诗中有云: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和你娘亲,就是同样的一对沦落人,但她身为妇人,所受苦楚又比我更甚。”
傅掌柜这话,说得可太暖了,蒲小芹接着就说:“这诗后边不还有一句:相逢何必曾相识。傅掌柜,你既和我婆母同病相怜,两人还惺惺相惜,不如干脆凑在一块,结个两姓之好算了。”
这就是彻彻底底地把两位老人家之间的窗户纸给捅开了,姜母顿时表演起了川剧变脸,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青,傅掌柜也石化了。
好一会儿后,姜母忽然放声大哭,拍桌子起立骂道:“姜诗!庞氏!你们……你们混账!”
小两口被骂愣了,只见姜母用袖子捂了脸,呜呜呜哭着跑回房。
傅掌柜也起身,看他内心,倒没什么愤怒,只是哀伤,浓浓的哀伤。
林成森道:“傅掌柜,你和我娘之间有情,这我们早看清楚了,我们的态度你也早知道了,赞同,十分赞同。今儿把话说开,就是想叫你们走到一起,你且看看平时,我是拿你当父亲敬着,也拿昆儿当儿子疼着的,是吧?”
傅掌柜点头,眼角渗出泪,却半晌仍没说什么,心里头也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