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姓陆的夫妇俩揣着一样的心思,都是想讨好晖娘、讨好大金来着,因此这一回来,他们带的东西也富足得很。
一来,这两人就自来熟了,一口一个亲家地喊着,可没人搭理他们,他们又自顾自地一样样拿出带来的东西。
“亲家母,这是褥子,新做的,用细棉做的……”
“不用了,国师夫人叫人送了两床丝绵来,一床大一床小,正好大人小孩都盖上了。”
“亲家母,这是尿布,是拿上好的袄子剪的……”
“不用了,国师夫人叫人送了两捆棉纱来,一块块全裁得方方正正的,一折就是尿布,已经给孩子用上了。”
“亲家母,这是我吩咐下人熬的红糖猪脚汤……”
“不用了,国师夫人说荤汤太油腻不利于下奶,已经差人送了通气的白萝卜汤和止血的鱼腥草水来,已经喝过了。”
陆夫人自认为准备够充分的了,可没想到一样样的,还是叫国师府那边抢了先。
嘿,她就奇了怪了,这老夏家的人到底是有什么魔力呀,怎么就能叫堂堂一国国师这么看重呢?
陆夫人无用武之地,灰溜溜败了阵、退了下来。
陆秀才瞧着,觉得该自己上场了,喊大金:“贤婿,领我去看看中秋。”
大金还没从差点儿失去妻儿的惊吓中缓过劲儿来,妻儿睡觉休养,他动不动地就得去瞧上一眼,这才瞧好了从里间走出来,听到陆秀才这么下令,想也不想便说:“中秋正跟着他娘在睡,他娘也累坏了,也正睡着,国师夫人交代了别去打扰。”
“……嘿,不就生个孩子嘛,哪就有那么娇气,纪鸾英逃着难都能生下薛葵,她怎么就……”
后边的话,陆秀才很识趣地给吞了回去,大金忽然之间变得极为难看的脸色提醒了他他的冒失,他也终于想起,他是来和好的,不是来找架吵的。
他呵呵笑,改口道:“纪鸾英逃着难生下了薛葵,后来薛葵上战场、立战功、名留千史,那个……中秋这娃娃落地这一遭这么坎坷,以后必定也是个有出息的,一定给你光宗耀祖!”
大金的脸色这才好看点儿了。
陆秀才把手伸进袖袋里,像是掏什么宝贝似的摸呀摸、摸呀摸,摸了半天,摸出一块玉石坠子,忍着心痛塞进大金手里,“这是上好的羊……羊脂玉,是我这个当姥爷的给中秋的见面礼,希望中秋平安顺遂,快高长大。”
大金也不懂玉石,陆秀才说是羊脂玉他就信是羊脂玉,羊脂玉的贵重难得他是听过的,他本就没打算收陆秀才什么礼,更不要说是这么价值连城的羊脂玉了。
他把那玉石坠子还给陆秀才,“谢谢岳父好意,不用破费了。”
“不破费不破费,这个……这个你收着,我给中秋的。”
“中秋是我儿子,是穷人家的儿子,戴不起怎么贵重的东西,岳父你还是拿回去吧。”
翁婿两人正为了一块石头推过来推过去,看起来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一旁夏遗看着他们演,心里冷笑,忽然凑近,伸手把那坠子抢了,塞进自己领口里。
冰凉的玉石瞬间贴上他胸前皮肉,他禁不住一个哆嗦,心想果然是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