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片火热的唇分开，蒲小芹在林成森眼中看到了面色沱红、双眼迷离的自己，林成森粗喘着气，闭眼抵着她额头只是笑。
“年轻的身体，真好！”
“……你嫌弃我老？”
“这辈子你不老了呀。”
“……那你是上辈子嫌弃我老？”
“我上辈子就只宠了你、你说我那是嫌弃你吗？”
“……那你哪来的感慨说年轻的身体好？”
林成森半眯眼，眼神一如既往是那种将要将她扑倒的危险。
“我是说，我这具年轻的身体真好，跟安了个高敏检测仪似的，光闻着你的味儿就不停响警报。”
“……去你大爷的！颠来倒去地把那一件事干了一辈子，也不嫌烦！”
“姐姐烦了吗？”
“……呸！”
“来，再试试……”
林成森又俯下身去，简陋的睡床上，一个躺、一个跪，成就一副鸳鸯交颈的十八禁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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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小芹或是忘了，但林成森绝对没忘——这柴草屋既通风、又透气、还十分不尊重隐私，一道薄薄的布帘外，洪氏、媒姨、沈六站在所谓的外间待客厅，光荣地第三次石化了。
内间那两人说的什么，他们是听不到，可他们一言不合就亲嘴，好不容易亲完了，二话不说又亲嘴……
“二少爷他、他……”
“嘿，你家二少爷呀，找着你家二少奶奶了！”
“呸，我家明凤才不给那药罐子当少奶奶呢！”
“可你家明凤都跟二少爷到了这地步了，不嫁给二少爷还能嫁给谁？”
“她……”
“反正我是不敢再帮她说媒了。呐，这是明凤的八字，还你了啊。”
“这……”
“哎呀，可帮明凤找着夫君了，明凤可许了我双倍的谢媒钱呢。”
“双倍？”
“呀，不是！你也是许的双倍谢媒钱，还有两双媒人鞋、一桌酒席呢！”
“是啊，所以……”
“没所以！不能所以！二少奶奶她娘唉，我家二少爷好不容易才议着了一门亲，您可千万不能棒打鸳鸯做恶人啊！”
沈六的这声嚎又惊又急，声音虽然没什么穿透力，但已足够穿过薄薄的布帘，惊醒沉浸在yu海中的蒲小芹。
蒲小芹并不认为当众亲嘴是多大的事，只是入乡随俗，既然这个世界将男女私交当作第一大防，还动不动地就说这个非礼那个非礼，那她也尽量避免触雷就是。
至于林成森，上辈子装模作样地当了一辈子官，一派耿介端庄的模样不知道忽悠了多少人，在这点上向来是做得比她还好的。
“所以，哼哼，林成森我去你大爷的，你故意的吧？”
“这处心积虑地不就为把你娶回家吗？”
“成了吗？”
“就算不成，你也嫁不了别人了。”
“哼哼，奸诈！”
蒲小芹嘴上嫌弃，眉梢却尽是笑意。
林成森问：“对了姐姐，这次的是什么剧？”
“嗯？你也还没看吗？”
“这么说，姐姐你有剧本，只是还没来得及看？”
“是啊，江明凤带病去你家帮工，晕倒后醒来就是我了。话说回来，那个给我红糖姜枣茶和八个铜板的，是你吧？”
“是我，那时候我也才刚醒来，找了一圈并没发现你。这才刚进屋，就有人说一个女工风寒晕倒了，我就顺手把沈六端给我的驱寒汤给了，还给了八个铜板。谁知道就那一晕一醒的，就换了你呢。”
“当时我只看到你的背影，也没法用透视眼分辨，这才错过你……对了，你是不是病得挺重？”
“是这个世界的林成森病得很重，我猜，是他病死了，紧接着才有我借了他的身体复活。”
“那你现在病好了吗？”
“好多了。”
“这个身体也叫林成森？”
“嗯。”
“可你不是沈家的二公子吗？”
“……”
这是个费解的问题，林成森不负众望地停在了这里。
默了默，他问：“姐姐，你能不能先告诉我，这到底是个什么剧？”
脑袋里Duang一声，蒲小芹终于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了。
“你别告诉我，你没有剧本？”
“……嗯。”
“为、为什么呀？”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这次当的是跑龙套，所以没有拿剧本的资格。”
“那你等等，我先看看。”
蒲小芹闭眼，一边读着剧本一边道：“你说你这具身体也叫林成森，你……嘿，你连跑龙套都不是呢，剧本里根本没有你的名字。”
“那你呢？”
“我？我是江明凤，家住青竹岗，我娘洪氏，我哥江明德，我嫂子龙珠，我……”
蒲小芹念着，忽然闭了嘴，双眉紧紧蹙着，三秒后她睁眼，抬手就拍了自己一巴掌。
林成森忙抓住她手，心疼坏了。
“姐姐这是干嘛呢？就算江明凤是个坏人，咱以后也能洗心革面做好事啊。”
“不，江明凤是好人，但我做了件蠢事！”
要说蒲小芹做了什么蠢事，得从这部剧说起。
这部剧剧名《红箱记》，也是潮剧经典剧目之一，顾名思义，它的故事就是围绕着洪氏珍爱如命的一只红箱展开的。
《红箱记》里前头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儿暂且省略了不说，单说蒲小芹干下的这件蠢事——阻止了洪氏吃老鼠药自尽。
原剧中，幸得洪氏成功吃下老鼠药、成功掀起轩然大。波，才使得那真相一个个地跟缺了氧的鱼一样自己蹦到了岸上。
江明德不是洪氏亲生的，乃是洪氏收养的孤儿；
江明凤也不是洪氏亲生的，生了江明凤的，乃是江明德的岳母大人，也就是江明德他媳妇儿龙珠的娘；
龙珠的身世自然也有文章了，她竟才是她婆母洪氏的亲生女儿！
儿子变女婿、媳妇变女儿、女儿又只是别人家的种！
“狗血！真狗血！没想到戏台上也有这么狗血的家庭伦理剧！”
“洪氏死了，这是个悲剧？”
“不是，只是个闹剧，剧里说，洪氏吃的那包老鼠药因为放了太久，过期了。”
“……”
林成森默了默，好一会儿道：“这剧还真是……狗血。”
“那你呢？没剧本，也有记忆吧？”
“有记忆。”
“如何？”
“……”
林成森又默了默，双手捂脸瓮声道：“这么说吧，你这里是一脸狗血，我那边是一地鸡毛。”
这一地的鸡毛从何说起呢？
得从林成森的爹说起。
林成森的爹林和通，带着亡妻生的儿子林成森入赘了沈家，做了被称为渔姑奶奶的沈家主事人沈玉的上门姑爷。
这沈玉着实是个人物，打败一众叔伯兄弟主管了沈家，于男女情事上也是个勇的，自知道这事后就很强调享受。
至于享受的副产品，自然就是未婚先孕了，她十七岁就生下一个男娃娃。
林成森六岁跟着他爹到沈家去做继子时，这男娃娃已经九岁了，整天地欺负他。
沈玉对这亲子、继子倒是一视同仁，按着年纪叫下人们称呼了一声大少爷、二少爷，平日里的起居饮食、读书教养也不曾缺了谁的。
“后来沈玉和林和通又生了一胎，还是龙凤胎，都随了沈玉的姓，哥哥叫沈平，妹妹叫沈静，今年正好十一岁，跟这个世界的林成森一样，小时候被沈乘风欺负过，大了都不亲近。”
“都是被大哥欺负的人，这俩双胞胎有没有跟你亲近一点？”
“没有。林成森从住进沈家起就一直病着，沈玉怕被过了病气，一直不让俩小的往他院子里去。”
——总结来说，就是彪悍的后娘、软弱的爹，爱欺负人的大哥、不亲近的小弟小妹，更惨的是，还摊上了一具半死不活的躯体！
“你家好烦哦，我能不能不嫁啊？”
“……姐姐你说呢？”
“呵呵，我这边也好烦的，算了还是嫁吧。”
“……姐姐英明。”
林成森皮笑肉不笑地，看得蒲小芹心惊胆战，忽然他不笑了。
“姐姐，你的风寒好了吗？感冒片、感冒冲剂、感冒口服液，你吃哪个方便？”
他说话的同时也握住了她的手，随时准备着从空间里拿药给她。
她道：“不用了，我都好了。倒是你……”
又想起他那躯体乃是个从小病着的，不由得上下打量了起来，没打量出什么不可接受的，怕是藏着了，又伸手到他身上去摸了摸。
林成森眸光一暗，半眯着眼道：“姐姐，我自觉还是可以的，只是你，你这身体毕竟病着呢，别这么迫不及待的，好吗？”
“……去你大爷的！我就是看看你这病了十几年的身体如何，没陈少卿高、但也可以了，瘦是挺瘦的、但也还能接受。”
“姐姐，男人的身体好不好，光是看一看、摸一摸、没个实践体验的，够吗？”
“……去你大爷的！”
“你这脏话说得我就想着马上把你娶回家！”
“那你大爷的赶紧啊！”
蒲小芹赶紧两字落地，林成森就跟接收到什么命令似的，蹭一下从地上起来了，转身往外走。
“喂！林成森你去哪呀？”
“准备聘礼，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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