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透了,蒲小芹在竹草屋里点上油灯,陪着安安玩棋子,没玩两局,林成森过来了。
“安安想吃饺子了吧?”
“是啊,奶奶买了鲅鱼回来了吗?”
“没呢,爹爹怕安安饿着了,先买点给安安垫着肚子。”
林成森打开饭篮,饭篮里一大盘的饺子、一大盆的汤,一小碗泡着蒜末的酱油,一小碟辣椒酱。
安安哇了一声,这哪是一点啊,这是很多啊。
蒲小芹扒了几个饺子到小碗,塞给安安,“吃吧,吃完了再加,多着呢。”
安安吃开了,吃一个、嗯一声,吃一个、嗯一声,也亏得那饺子小,三五个吃下去,安安惊喜极了,“一个饺子一种馅呢!”
林成森道:“慢点吃,没有鲅鱼馅的,但有虾仁,也好吃的。”
“我吃到了,真好吃!娘亲你也吃!”
“娘亲要先喝汤。”
蒲小芹习惯饭前喝汤,林成森舀了一碗递给她,她喝着汤问:“鲅鱼馅的饺子是怎么回事?”
“姐姐记忆里有吃过鲅鱼馅的饺子吗?”
“只能算……尝过。”
大年三十团年饭桌上的那碟鲅鱼馅饺子,祖孙三人都抢着吃,庞三娘本来地位低下就没有伸筷子的资格,再加上自身贤惠,每次都只有望“碟”兴叹,记忆中吃过的那一个,是安安偷偷给她留的,一片孝心!
“鲅鱼不贵,可不好找啊,这时候老太太要想满足儿子的口舌之欲,就只能去找财大气粗的未来亲家了。”
“薛员外?”
蒲小芹扔下汤碗冷笑,“好你个林……渣男!你还想着娶那个六姑娘是不是?”
“不是啊,哎呀姐姐你先吃,吃着听我跟你说……”
林成森另拿起一个碗,拨了饺子、扒了一筷子辣椒酱在顶上。
这依然是个没有辣椒的世界,这辣椒酱还是他上辈子做了存在空间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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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林成森所预料的,姜母这一去,果真去找了薛员外,好巧不巧,薛员外今儿正好就吃的煎鲅鱼,厨房里剩了半截鲅鱼尾巴,但已经撒上盐了。
薛员外听了姜母的要求,很痛快地叫人把盐掸了,送给了姜母。
此举令姜母高估了薛员外与她结亲的诚意,大着胆儿又问薛员外借银子。
薛员外的脸便黑了。
中午刚给这老虔婆又送吃的、又送银锞子,这老虔婆胆子未免太大了,这会儿竟然又来借银子。
薛员外也是精的,笑呵呵跟姜母说:“都要结亲了,做什么还分得那么清?亲家手头紧,这银子尽管拿去花,只是我嫁女心切啊,这事儿一天不定下来,我就一天吃不好、睡不着。亲家啊,要不这么着,我叫账房来写个文书,你盖个手指印,就说定娶我六闺女过门,绝不反悔?”
姜母还怕攀不上薛员外这个钱屉子呢,听了这等好提议,当然立刻就给盖上手指印了。
拎着半截腌得半咸的鲅鱼尾巴回到自家瓦房时,月亮已经在头顶了,姜母肚子饿得咕咕叫,久病还未完全痊愈的身体几乎要瘫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