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回到家中，总算见到儿子还老实呆着、没被外头那个不要脸的勾了去，但书册旁边放着两个碗，一个空、一个满，满的那个是白花花的饺子。
“这是……？”
“娘亲！”林成森一脸的委屈，“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都饿坏了，还好娘子给我送了饺子过来，哦，还给你留了一碗。”
姜母眼前一黑。
儿子不是没被勾了去，而是已经被勾了一回、回来了。
“啊娘，你还真买到了鲅鱼啊？嗯……可是我都吃饱了，娘子做的韭菜鸡蛋饺可香了，娘亲你也试试！”
“我不吃！”
姜母的嘴巴很硬，可姜母的肚子很不争气，这会儿咕咕叫得很起劲，林成森把饺子碗塞进她手里，“娘，你还是吃了吧，放到明儿就该坏了。”
也是，放到明儿就坏了，反正庞氏把东西送过来了，吃不吃的都叫她占了一个名声，为什么不吃呢？
姜母于是吃了。
林成森腹诽这老太婆真够奇葩的，等她吃完了，问她说：“是了娘亲，你还有钱吗？”
“你又要钱？”
“是啊，娘你瞧瞧，这毛笔都秃了，墨也干了，纸就剩这么几张，砚台也用了很多年了，我还要带着去参加秋闱呢，可不得备着点。”
“秋闱……啊，秋闱、是得备着点、备着点……”
林成森两手手心向上、对着他娘，他娘咬了咬牙，把刚借到的银子摸出来一半。
才一半？呵呵，明儿想个名目继续战斗！
林成森打着哈欠起身，往外走。
“我儿，你去哪？”
“困了，我去睡觉。”
“你去哪睡觉？”
“去娘子那里呀，换了个新地方，娘子和安安怕是睡不踏实，我去陪陪他们。”
“你！你不许去！庞氏她……”
姜母气得浑身发抖，刚吃进肚里的饺子几乎都要呕出来，但只嚷了一句，忙又压低了声音。
她家隔壁住了一个爱八卦的郎芬嫂子，可不能让郎芬嫂子听了去，传出去倒败坏了自己的儿子。
“儿啊，你不能去啊，庞氏已经被休出了门庭，你去她屋里睡，传出去可是要污了咱姜氏的门楣啊！”
“什么门楣？休弃无辜妇人，难道就没污了我姜氏的门楣？”
“……”姜母被怼得默了三秒，然后压低了声音叫：“逆子！你都忘了为人子的孝道了吗？为娘的话你都不听了吗？你那短命的爹不等你呱呱落地就撒手去了，是娘，娘为了你，二十几年来又当爹又当娘，娘……”
“好，我听娘的。”
林成森打断了，他可不准备听姜母诉苦，立刻做出让步，“那就由着咱姜氏的门楣污着吧，我听娘的，不去找娘子了。”
“她不是你娘子！你已经给她写了休书，她是庞氏，已出之妻庞氏！”
“好，庞氏。”
林成森吸吸鼻子，豆大的泪珠说掉就掉，“儿子心喜庞氏，但娘亲容不下庞氏，儿子只能做那负心薄幸的男子，儿子认了……儿子别无所求，只求娘亲别再逼着儿子娶妻，儿子愿意就这么隔着竹草屋，守着娇妻幼子，一盏孤灯、一本书册，与我妻相望至死，足慰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