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软绵绵的，却一字字跟刀儿似的，戳得姜母心窝子一跳一跳地发疼。
哪个做娘的不爱儿子？哪个做娘的愿意看着儿子失去心爱之人？
可这种心疼之后，姜母感到一阵气愤。
“为娘的这二十多年为你含辛茹苦，在你心里竟还比不过一个庞氏？”
——老妈是老妈，老婆是老婆，这两种感情不能混为一谈，也不能做比较，林成森心道，这老太太病得可真不轻。
他掩面，挨着土灶躺下，“娘亲，时辰不早了，你去睡吧。”
“进、进来里头睡呀。”
“不了，儿子怕吵着娘亲……”
姜母站了好一会儿，才窸窸窣窣进了里间，林成森悄悄点上了助眠熏香，不多久，传来姜母绵长的呼吸声，林成森起身出门去了竹草屋。
竹草屋里，安安已经睡着了，蒲小芹也已经昏昏欲睡，林成森把安安抱到一边，紧挨着蒲小芹睡下。
“姐姐……”
“嗯？”
两人咬耳朵说了好一会儿话，蒲小芹就问：“话说回来，你这三天两头说狠话、忤逆那老太婆，不怕激得她一口气上不来直接去找阎王爷报到吗？”
“不怕，那老太婆才四十出头的年纪，壮着呢。再说，这几天我往她药里加了那么多强身健体的，就是个八十出头的，都能去跑一趟马拉松了。”
“这么说，她很快就能起来作怪了？”
“姐姐不愿意她起来作怪？”
“呵呵，她应该是属于不管起不起得来都能做怪的吧？”
“恐怕……是的。”
“那你怎么想的，怎么打算？”
“我想搞定这老太太，这老太太偏执得很，控制欲特别强、边界感特别弱。至于打算……我还得看看，这辈子也才刚开局是不是。”
蒲小芹听着点头，两人在黑暗中默默相拥着，忽然蒲小芹问：“林成森，你说那老太婆会不会……疯掉啊？”
“额……”
“原本她活着的目的就只有一个你，忽然你也脱离了她的控制，她会不会……”
“……那给她找点事儿做？”
“得让她学会为自己而活。”
“那姐姐，我们也找点事儿做吧？”
“……嗯？”
“我要证明给姐姐看，我是真会干的！”
“……不行，有安安呢！”
-------------------------------------
天色刚亮，林成森就起来了，yu求不满、十分不爽。
装模作样地拿着蛋花粥、肉包子回了自家瓦房。
姜母刚醒，她这两天睡过头了，晕乎乎的没力气，看到儿子进来，愣了一愣。
“娘，这是庞氏送过来的早饭，我已经吃了，你也吃吧。”
姜母张嘴想问你昨儿晚上睡哪的，看儿子换了粗布衣裳，带上扁担、大竹筐，只得先问：“你要去哪？”
“地里的地豆熟了，我去收了。”
姜母又愣了一愣，“儿呀，你会下地吗？”
林成森没答，出了门。
地里的活儿一开始是姜母干的、后来是庞三娘干的，姜诗没干过，当然不会，但他林成森却会。
那天在地里烧火烤地豆，他发现地豆已经熟了，得赶紧收，要不就发芽了，白白便宜了地里的老鼠。
他打算在今儿把半亩地豆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