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青天大老爷,民妇冤枉!民妇从来没有跟亲家公借过钱,没有!”
“谁是你亲家公,可别在这乱认亲!”
薛员外拿出一张借条,“黄氏,你可看清楚了,这上面的手指印还是你摁的呢!”
“这、这……这手指印是我摁的,可是我摁的明明是我儿娶你家六闺女的文书,不是借条!我儿也娶了你闺女了,咱是亲家,你不能这样……”
青天大老爷一拍惊堂木,怒斥堂下姜母胡言乱语。
“白纸黑字写分明,写的就是你黄氏借钱的事,你还不起就还不起,公堂之上只说理、不说亲,你欠钱不还一桩罪,攀亲不认罪,罪上加罪。来人啊,给黄氏看刑!”
衙役大喊威武,水火棍杵地震天响,林成森张臂往堂前一拦。
他是秀才,有功名在身,上堂见官不用跪。
“既有借条为证,这笔帐我认了。我娘亲年迈病弱,无力还钱,我既是她儿子,她的债当由我偿。”
“你一个只会读书的秀才,不会耕田种地、不会纺纱织布、更不会做手工、做买卖,你倒说说,那天大的一百两,你怎么偿?”
林成森嘴巴一张、两眼涣散,教科书一般地做了个“啊,这是个大问题啊!啊,那我该怎么办啊?”的表情,然后看向薛员外。
“岳父大人,咱是一家人,我娘亲欠你的钱,你跟我说,我想办法还就是了,怎么还告上了公堂?”
“胡说,谁是你岳父大人,老夫可跟你没亲!”薛员外甩袖,再次呈上一纸状书。
“秀才姜诗,枉读圣贤书,为攀附我薛家,花言巧语骗娶我女。我女嫁他半月,始终郁郁寡欢,前日哭哭啼啼回家道出实情,原来这姜诗竟然不举!如此误人青春,姜诗可恶,请青天大老爷做主,判小女与姜诗婚约无效。”
这铿锵有力一段状书念完,林成森面如死灰倒坐在地上,瞧着情形,就是认了自身不举的事实;
姜母也是大受打击,抓着林成森的手哭着追问:“儿啊,他们说的什么?他们在污蔑你,他们这是在污蔑你啊!你怎么会……那不可能啊,安安,安安可不就是你和庞氏生的吗?”
薛员外冷笑道:“安安确实是姜诗与庞氏所生,但安安今年都七岁了,往下竟没添过一个弟弟妹妹,不正好说明了姜诗不举吗?”
姜母摇头,想说那些年儿子和庞氏之所以再无所出,是因为两人没有同房,话还没出口,林成森暗暗拽住她,偷偷说:“娘亲,如此颜面扫地之事,求你别再说了……儿、儿十五岁上娶了庞氏,对闺房趣事十分迷恋,可儿子常住书院,回来又、又……怕是这些年忍得太狠,直到此次新娶了薛氏,儿子才发现自己竟是真的……不行了……”
好比那刀,再快再锋利,放着不用久了也会钝,就是这个理。
儿子这把刀,多年不用,却全是因着自己。
姜母想到这一点,面色哗一下,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