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芬嫂子问:“秀才娘子,你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读书人说的那句文绉绉的话,叫、叫去妇复还的?”
我去,你敢说我是去妇?
你才是去妇,你全家都是去妇!
蒲小芹只卖力地翻白眼,林成森解释:“并无此事,我根本没有休妻,我娘子怎么会是去妇呢?”
“可当时姜秀才你明明都写了休书了,我是不识字,可我听那识字的人说了,顶上大大两个字,休书,写着你姜秀才休了庞氏!秀才娘子,那休书你放哪里了?拿出来看看呗。”
林成森:“那休书做不得真的,是我随便写了、先顺我娘亲的心的,我早和我娘子说好了,只等我娘亲病好,便要撕了休书,迎她回家。”
“哦,那就还是给了休书、还是已经休了呗。”
郎芬嫂子犀利地总结,总结得小两口哑口无言。
林成森想了想,问:“敢问郎芬嫂子,我娘子可有犯了七出中的哪一条?”
“听秀才娘说,犯得多了!”
“那郎芬嫂子说一说,我娘子对我娘可有不敬?”
“这……”没有!
“娘子叫我常回家探望娘亲,可算得上是离间我与娘亲的感情?”
“当然……”不算!
“我在外读书,娘子可有过反对?”
“没有。”她日耕夜织供你读书呢。
“所谓yin佚,其实是娘子取水时落江,为渔夫所救;身上衣衫,是渔夫之妹所赠;买这串糖葫芦的钱,是娘子在芦林捡了枯枝跟货郎换的。郎芬嫂子且看看我娘子这手上的伤,就是捡枯枝的时候伤的。朗芬嫂子要是不信,现在追去芦林,说不定还能跟那货郎遇上,问问他有没有这事就知道了。”
“我信、我信,姜秀才说的话,我当然信。”
——就算姜诗能容忍庞三娘不顺父母、口多言、窃盗、妒,可yin这一条,是个男人就忍不了吧?既然姜诗能够亲口为庞三娘解释,那肯定是误会了。
“那我明白了,那我祝你们早日破镜重圆、早日再做夫妻。行,你们先忙,我回去了……”
郎芬嫂子又一次犀利地总结,然后走了。
她接受林成森的解释,却根本不承认他俩是夫妻,因为休书。
林成森问:“姐姐,休书呢?”
“休书……”
蒲小芹还没答呢,安安瘪嘴喊声娘又想哭了。
他好不容易才刚止了哭,正开始吃糖葫芦呢,听着糖葫芦是娘亲捡枯枝、捡得两手血淋淋才换到的,顿觉这糖葫芦好珍贵,于是有了这个反应。
蒲小芹都快被他哭晕了。
板起脸就骂:“不许哭,安安!你是男子汉,动不动的就哭,像什么样子?”
安安直接给哭了。
“……”
林成森那个叹息呀,大家都有透视眼,难道姐姐你看不出来吗,安安那是心疼你的手!
“好了,安安不哭,娘亲给你买糖葫芦,是为了叫你开心,可你哭了,所以她才生气。”
“娘亲、娘亲你不要生气,安安觉得、觉得糖葫芦不好吃,娘亲下次不要再捡枯枝换糖葫芦了……”
蒲小芹鼻子又开始堵了,这小破孩,专程来哄她眼泪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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