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悦诗有些意外的抬头看向顾森,他那双亮晶晶的桃花眼里似乎写满了快夸我,她轻咳一声转过视线,不动声色的开口:“顾大少爷这次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顾森轻挑眉头,嘴角上扬故作不满埋怨着开口:“就只是这样吗?”
宁悦诗瞥见他那像小狗一样的眼神,轻啧一声无奈的笑道:“顾大少爷真是人美心善,够了吧?”
顾森一副受用的样子斜靠在座椅里,上扬的嘴角都快要咧到耳后根了,“要想得到宁大小姐的一句夸奖还真不容易啊。”
夏萱萱听着二人之间的对话,心情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她知道顾森这种大少爷,根本用不着帮自己这个刚认识没多久的朋友,其中最大的原因还是宁悦诗,所以她最应该感谢的人也是宁悦诗。
夕阳渐渐西沉,夏萱萱满身疲惫的回到了小小的出租房内,整个人瘫软在沙发里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知道珍惜呢?”夏夫人从厨房走出来,看见夏萱萱脚边随意丢着的新款包心疼的不行,“我省吃俭用给你买的包,你说要是弄坏了过几天怎么去见你爸爸呀?”
夏萱萱想起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爸爸了,上一次探监还是在半年前。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包,抬手拍了拍上面沾染上的灰尘,小心翼翼的将它放在门口的柜子里装好。
夏夫人一边摘菜一边念念叨叨的,“如果让你爸看到我们现在的样子,他在里面也会担心的,所以等过几天去看他的时候你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夏萱萱坐回沙发里,看着原本经常做美容的母亲脸上已经多了不少皱纹,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也变得粗糙了许多,“我会的。”
母女二人挤在狭小的出租屋里,灯光昏暗却还是那样的温馨。
宁家别墅内水晶灯熠熠生辉,宁悦诗推着轮椅从长长的走廊往自己最里面的房间而去。
“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管家文叔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那些人也真是的,我早就交代下去让他们看见你就帮着推轮椅,现在硬是让你自己在这儿费劲。”
“我一个人可以的。”宁悦诗回头看着他手里端着的饭菜,眉头微微蹙起,想到了饭桌对面那个空荡荡的位置,她也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宁泽远了。
上次宁泽远将她推到马路上时,那眼神里的癫狂还一直存在于她的脑海中。
“这饭菜是送给他的吗?”
虽然宁悦诗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但文叔还是明白“他”指的是谁,“是的,少爷的身体最近不大好,这几天一直都是在自己房间里吃饭。”
宁悦诗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声音闷闷的问道:“请医生来看过吗?”
文叔对于她的关心到是有些意外,毕竟从五年前那件事之后,这兄妹二人之间的关系就十分恶劣,没想到宁悦诗到现在还愿意关心宁泽远的情况。
“有的,周医生最近这几天都有来给少爷检查。”
宁悦诗微微点头,脸上的神情几乎没有变化,推着轮椅继续往前面的房间去。
文叔看见她那颤抖的双手艰难推着轮椅的样子缓缓叹了一口气,端着饭菜就往反方向宁泽远的房间去,刚走到门口正好就碰见了从里面出来的周医生。
周念安身穿白大褂,目光落到了走廊深处的宁悦诗身上,朝文叔点头示意就准备离开,不曾想却被拦住。
文叔神色复杂的看向周念安,问出了自己这几天一直担心的事情:“周医生,你给少爷检查也有几天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周念安本不应该透露病人的情况,但想到文叔要照顾宁泽远的生活,说出一些注意事项也好让他将人照顾的更仔细,“他的病症跟小姐的十分相似,概括来说就是抑郁。”
文叔神色复杂,深深叹了一口气,“这两个孩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周念安给文叔讲解了一些平常生活中要注意的事项,随即便快步离开往宁悦诗的方向走去,“您先给少爷送饭吧,我去帮帮宁小姐。”
文叔看着周念安小跑着的背影,眼神微变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端着饭菜走进房门,在阴暗一片的房间里只能靠着从窗帘缝隙中透出的光线才能辨清方向,“少爷,今天做了你喜欢吃的菜,快趁热吃饭吧。”
每日文叔都叮嘱小厨房做些宁泽远爱吃的菜,病人的胃口总是不好,想来有喜欢吃的东西多少能吃点。
黑暗中宁泽远蹲在墙角的身影微微动了动,“放在哪里吧。”
文叔看着那孩子如同木头一样每天只说这一句话,心里也很不好受,“您多少吃点儿,不然宁总和夫人会担心的。”
宁泽远冷笑一声,他在房间里的这些天也就只有周慧娟来看过他一次,宁涛就更别说了。
文叔放下饭菜准备转身离开,突然听见身后宁泽远沙哑的声音响起,“她怎么样了?”
文叔疑惑的转身问道:“少爷问的是谁?”
可是这一句话之后宁泽远就不再开口了,文叔站在门口看着他站起身走到饭菜旁准备吃饭,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只得转身离开。
在文叔离开之后,宁泽远一个人坐在黑暗中感受着无边的孤独,“原来小黑屋子是这样的感受。”
一句话落,空荡荡的房间再没有声音响起。
屋子外的走廊上,周念安追上了推着轮椅的宁悦诗,“宁小姐我来帮你吧。”
宁悦诗感受到手上瞬间一轻,轮子缓缓滚动在瓷砖上推动着她慢慢往前走去,“周医生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
她这句话问出口之后停顿了片刻,随即才又开口道:“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周念安有些意外她会关心宁泽远,毕竟他们二人之间那些说不清的纠葛足以成为老死不相往来的人,“他的情况比你好一些,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宁悦诗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情绪格外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