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一点事赵刚在半年前查出直肠癌晚期，所以我怀疑这件事……”
后排沉默如山的男人，幽幽脱口：“肯定不简单。”
“对——”
吴觉推了推眼镜说出自己猜测：“那个监控只能证明楚小姐和赵刚见过，根本听不出两人说了什么，律师那边说不能作为直接证据，不过那二十万确确实实是楚昭小姐的账户汇出去的。”
“她不可能做这件事。”
楚昭和楚笑笑的恩怨，傅明博看在眼里，要是她想置楚笑笑于死地，早在高中时，楚笑笑欺负她时动手了。
不至于在这么多人的宴会上动手。
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凶手似的。
可眼下他相信有什么用，必须要警察相信才行。
拿到有利证据才能证明楚昭清白。
“去查赵刚，别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说话间车子已经到了看守所，深夜来访，因为提前已经申请，有两个女警站在门口。
看到神情漠然的男人下车，其中一个男警走过来说：“傅总，你来迟了，楚昭已经走了。”
“走了？”傅明博目光一沉，明显不悦。
“是啊，律所拿出事发时不在场证明，楚小姐已经无罪释放了。”
听到这里，吴觉抑制不住的欣喜。
倒是傅明博脸上愁云依旧。
吴觉注意到男人下颌线绷成锋利的直线，喉结上下滚动时，像是在吞咽某种酸涩的液体。
这件事显然是楚笑笑设的局，摆明了要将她往死里弄。
这突然之间能放出去，是不是楚昭和楚家达成了某种他不知道的交易？
想到这里，傅明博心里发慌。
漫天席卷而来的自责的愤怒快要将他吞噬。
“上车！”
傅明博转身疾步往车里走。
吴觉看出老大表情不对，赶紧跟上去钻进车里。
车子一路疾驰到津大。
傅明博在车上就给唐湉打了电话，得知楚昭没有回来，他只好在路边等候。
林荫将昏黄的灯光揉碎，像分裂的钻石一样。
明暗交错的落在傅明博身上。
傅明博倚着车门，盯着楚昭寝室的窗户。
等待的时间往往最是漫长，他掏出烟盒，拿出一根烟，摸出打火机，准备点燃。
微风拂面，火苗跳动。
傅明博看到自己的手，明显在颤抖。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好像有什么东西丢失了一样。
不安、惶恐，夹杂着愧疚。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傅明博说不出的难受。
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将他立体出挑的脸，承托的更加魅惑。
引得来往的学生们频频回头。
傅明博指间夹着的香烟明明灭灭。烟灰落在锃亮的皮鞋上，他却浑然不觉。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车里，吴觉又一次打过去提示关机以后，他下车，感觉到傅明博压抑的情绪，小心翼翼的问：“要不，我给蒋家打个电话问问吧？”
“蒋老爷子刚做完手术，别去添乱。”
傅明博了解楚昭的性子，被带走时，她都没跟蒋家说，这会儿肯定不会回蒋家。
吴觉瞧着傅明博越发紧绷的神情，知道这次老大是真难受了。
也跟着紧张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指针到十二点。
又一次摸出烟盒，发现里面已经没有烟时。
傅明博晦暗不明的哼了一声。
“到底去哪儿了？”
傅明博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沙哑的克制。
凝视着窗外飘雨的梧桐叶，记忆里楚昭被带走时倔强的眼神与此刻空荡的街道重叠，某种钝痛在心脏位置蔓延开来。
这可把站在身后的吴觉给吓得不轻。
这股奶奶到底去哪儿了呀？
“行了，回吧。”
傅明博说完，目光平静的盯着楚昭寝室已经熄灭的灯，转身有些落寞的钻进车里。
能让老大等这么久，而且还扑空，落寞离开的人。
这事恐怕只有楚昭能干出来。
这边楚昭被岑阳带去大排档吃完饭以后，两人沿着美食街往回走。
“岑律师，这几天麻烦你了，为了我的事，你没少折腾吧。”
经过这几天相处，岑阳对这个身世忐忑的当事人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尤其是此刻，楚昭笑容浅淡，一脸温柔的看着自己时。
岑阳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胸腔。
“我不过是做了任何一个律师都会做的事，法律会保护每一个无辜的人，同样的，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违法分子，你放心，我会继续查下去，让害你的人收到应有的惩罚。”
楚昭点头，“我当然相信你的能力。不过……”
说着，楚昭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过去，“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钱不多，你别嫌弃。”
岑阳连连摇头：“你可能不懂，法援是不收费了，这钱我不能收。”
楚昭固执的抓过他的手，把信封塞到他手里，“拿着吧，有了钱给自己换个好一点的笔记本吧。”
聪明如楚昭，早都看出来他用的笔记本是好几年前的老方块，又大又沉。
装笔记本的双肩包肩带都磨破了，可见他日子过得清简。
这样一个富有正义的好律师，不应该日子过得这么窘迫。
岑阳有点不好意思了。
“英雄需要吃苦，同样的，英雄也需要吃饭。”
“你这太多了……”
“别的律所一个案子好几百万，我这才三万块，不多。”
小镇做题家岑阳因为没有身份背景，在律师里一直不受待见。
没有身份背景加持，一直借不到什么好案子。
律所里那些难啃、没钱的案子便头落在自己头上。
经手了那么多案子，作为当事人，楚昭是唯一一个对他散发善意的人。
让他在这座城市有了不一样的温暖。
恭敬不如从命，岑阳收下了这笔钱。
他确实挺需要的，房子马上要到期了，现在的房子离律所很远，每天光通勤就要两个小时，拿到这笔钱，他可以给妈妈一半，妈妈的胰岛素不能断。
另一半他可以拿来租房。
“作为回报我请你吃冰淇淋吧。”
说着岑阳主动跑去便利店。
很快，岑阳举着一个甜筒走回来，“听说吃甜皮会让人心情变好，快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