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零年的时候,周亦舟走进那个求什么都能如愿的寺庙。
老和尚问他有什么愿望。
周亦舟豪情壮志,“毕生只有两个愿望,一是完成我的音乐梦想,二是娶陈岁岁女士回家!”
老和尚让他只选择一个。
周亦舟毫不犹豫,“陈岁。”
老和尚劝他,感情之事如流水飘零,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幻梦。
周亦舟,“陈岁!”
“音乐排在陈岁前面,是因为我想赚很多钱,给陈岁最好的!”
“但是我不能没有陈岁,如果我不做音乐,我也会做别的。”
“陈岁会一直陪着我的!”
他笑得嚣张恣意,大有一种好儿郎志在四方,但陈岁永远栓我裤腰带上的模样。
“命理本不全,世间安得双全法。”
老和尚将签子递给周亦舟,周亦舟接过签子,看了一眼又放下了。
“我不求双全。”
八岁那年,周亦舟父母在进城的路上从雪山翻了下去。
他背着一把破唢呐,走到一片湖边。
想着用什么姿势死才不痛苦。
然后他看见了一个瘦瘦小小的小女孩。
周亦舟一时心软,换来那个小姑娘后来天天跑到河畔找他。
可周亦舟不能带她走,他自己也活得艰难。
最后一天,小姑娘拿来了一百块钱,她把钱压在石头下面,大声喊:“小周哥哥,这是给你的!你要是不要,我的揍就白挨了!”
她鼻青脸肿地笑着。
周亦舟拿着那一百块钱,坐上了北上的客车,找到了贾哥,成了一名算不上歌手的歌手。
再后来,他一眼看见求职简历里面多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陈岁来报道的那天,周亦舟特意起了个大早把小工作室收拾干净。
陈岁笑得一脸憨厚,指着他擦了三天的架子鼓说,“小周哥哥,你的铁片真好看。”
周亦舟昂起胸膛。
陈岁继续道:“一定能卖不少钱!”
周亦舟苦口婆心,才让陈岁明白了,这工作室里的东西不能卖。
他开心地敲着陈岁岁的头,像小和尚敲木鱼一样,“以后就是哥养着你了,小骗子。”
周亦舟走出寺门,他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形形色色的人。
漫天的红绸飞舞,他想起自己十八岁生日时许下的愿望。
陈岁岁岁岁平安。
她给了他一个崭新的十年,把他从八岁那年下着倾盆大雪的杨柳河畔拉出来。
命理本不全。
无甚关系。
从陈岁岁鼻青脸肿求他拿走那一百块钱的时候,周亦舟就发誓,他要用一生,生命和前途,他所有珍贵的东西交换。
让世间的风雪都绕过他的陈岁岁。
周亦舟拍了拍身上洗的发白的牛仔褂,这是陈岁岁亲手搓的。
她不会洗衣裳,总是搓了这块忘那块。
衣服都是周亦舟趁着贾哥不在,他跑回酒店吭哧吭哧搓出来的。
陈岁岁叼着薯片蹲在他旁边,嘴里斗志昂扬,“我发誓!下次一定会洗得干干净净!”
周亦舟脸上忍不住浮起笑容,穿过熙攘的人群,不知道要应和谁。
“不用,你平平安安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