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子刚刚拒绝了吴玉芬,却没有想到吴清妹紧接着又放出了大招。如果说吴玉芬是一朵怒放的牡丹,那吴清妹就是含蓄的玉兰。
吴玉芬热情奔放,而吴清妹就委婉悠长,同样是表达爱意,吴清妹就委婉的多,让人听上去非常舒服,有一种夏天痛饮冰水的感觉。
“驴子,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遇见的吗?”吴清妹深情地唱道:“人面生疏妹害羞,石板难生草一兜;凤凰镇里初相会,不知哥在哪一州?”
“凤凰镇!”驴子心头一颤,不由得想起自己一吴清妹初次见面的情景。比起吴玉芬的歌词,吴清妹的歌词显得平淡了很多,但是对于驴子来说,却更加震撼。往事历历在目,让驴子无法割舍往日的情怀。
吴清妹见到驴子惊讶的表情,又继续唱道:“三月秧子嫩油油,四月秧子正发兜,有缘千里来相会,老龙岭上命堪忧!多谢阿哥显神威,阿妹捡的性命归,蛇妖祸害清风寨,阿哥拼死解重围!生要连来死要连,不准哪个说谎言,若是真心无假意,愿结同心万万年!”
驴子顿时有点站不住了,吴清妹的你每一句话都唱进了驴子的心坎里。那一幕幕就像是电影画面一样,一帧又一帧在驴子的眼前划过。最刻骨铭心的爱情,不是整天你侬我侬,也不是山盟海誓,而是一起共过患难,同过生死!
驴子和吴清妹从结识开始,就一直遇险,几经磨难,才化险为夷。哪一次不是在生死的边缘徘徊,那一次不是命悬一线?也正是这种生死患难,让吴清妹和驴子彼此之间在潜移默化之中产生了情愫。(不要问我吴清妹为什么没和秋生对上眼,这就是男一号的优势!)
吴清妹的歌词里充满了故事,即便没有经历过那些的人,也能听而出其中的味道。也不知道是喊了一句,“答应她!”所有人都跟风喊了起来,“答应她,答应她,答应她!”
在一声声起哄声中,驴子焦灼万分,有一种心潮澎湃的感觉,在感性上,他真的无法拒绝吴清妹的示爱,甚至想扑过去把吴清妹紧紧抱在怀里。可是理性告诉他,不能那样做,一旦他走出了第一步,就再也无法挽回。
驴子听了好久,才憋出一句话,回答道:“吴姑娘,我我知道你的意思,我都明白,可是我实在是无法说服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你说服不了自己!你的身份,我一点都不介意,你的一切,我都可以接受!我一个姑娘家都对你开口了,你还好意思拒绝吗?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的心里有别人?”吴清妹委屈地问道。
“不不不,我心里没有别人,我我------”驴子真的好难拒绝,让他当面拒绝吴清妹,他觉得好残忍,可是不拒绝吧,这件事一定会成为他心里永远的痛。
“既然你心里没有别人,你还犹豫什么,你还怕什么?告诉我,告诉我!”吴清妹激动地反问道。她粉拳紧握,身体微微颤抖,身上所佩戴的银饰,随着她身体的颤抖而微微发出响声。这一切都说明她非常紧张,紧张的全身的肌肉都是绷得紧紧的,没有一丝的放松。
驴子何尝不紧张,可是事到如今,他必须做一个抉择。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中突然回荡起一首非常应景的歌,一首来自另外一段记忆的歌。驴子说不出来,只能尝试着,用自己的歌声来表达自己的心声。
“你问我还有多少快乐,你问我记得多少深刻,你说很久没看见我笑了。你为我咽下多少苦涩,你为我守着多少忐忑,我没办法再负荷你的负责。我没资格,让你为我心疼,把你留在我身边却无法给你任何快乐!我没资格,让你为我心疼,所以这次我终于铁了心,不再让你心疼!”
驴子低沉的嗓音,忧郁的神情,正好把这首《我没资格》,完美地诠释了出来。虽然歌曲的风格,不是苗家人听惯了的山歌形式,但是好歌曲是不分种族,是不分国界的,只要让人感同身受,就是好歌。一曲《我没资格》唱下来,驴子也是热泪盈眶,他哽咽着对吴清妹鞠了一个躬,说道:“抱歉,清妹,我是僵尸,我没有资格爱你,我不想害你,请你理解!”
说完,驴子便在众人惊讶的眼光注视下,缓缓地朝外走去。众人都没想到,驴子会这样拒绝吴清妹。如果驴子只是单纯的拒绝,或者驴子撒个谎,骗吴清妹说自己有心上人,都不会让人觉得遗憾!
可是驴子却是用一种特殊的保护方式来拒绝吴清妹,让人不禁觉得惋惜,更加觉得心痛。明明郎有情,妾有意,却因为一种不可消除的原因,不得不分开。或许这种痛在驴子和吴清妹之间会徘徊很久,但是长痛不如短痛,总比痛一生一世要强。驴子不想让吴清妹后悔,也不想让自己后悔,只能选择默默地离开。
“不,驴子!”吴清妹不敢想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她无法割舍自己情怀,几步追上去,从后面紧紧抱住驴子,哭喊道:“驴子,你不要走,我哪里不好,我可以改!你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驴子在被吴清妹抱住的一瞬间,自己的心理防线差点就崩溃了。他深吸了几口气,才慢慢地缓过劲来,颤抖着说道:“清妹,不是你的错,你很好!都是我的错,我就不应该出现!我配不上你,你明白吗?”
“不,我不明白!”吴清妹不但没有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她哭喊道:“明明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你为什么还要拒绝我!”
“我不是正常人,我是僵尸,你不知道吗?我不能给你你想要的那种幸福!我没那种资格,你懂吗!”驴子伤心欲绝地回答道。
“我不管,我不在乎你是什么,我只在乎你在不在乎我!”吴清妹倔强地说道:“你不答应,我就不放手!”
“放手!清妹!”驴子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大吼道:“如果,你还想我们以后是朋友,就请你放手!再不放手,我们连朋友都不是!”
“什么?连朋友都不是!”吴清妹不想这件事变成现实,紧扣的双手,慢慢地松开了,泪水连连地问道:“驴子,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驴子在吴清妹手松开的那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地刺了一刀,可是他必须装出一副冷酷的样子,回答道:“清妹,你的幸福不在我手上,我不能害你!我们以后依然是好朋友,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驴子伸出手,对着满脸失望的吴清妹说道:“击个掌,我们今后还是好朋友!”
“击掌?”吴清妹突然傻笑道:“我要的只是好朋友吗?我要的是你的心,你不知道吗?”
“我的心已经给你了,但是我依旧不能在一起!”驴子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情感,爆发出来,大吼道:“我不能让我心爱的人过不上幸福的日子,难道让全世界都知道你吴清妹和一只怪物在一起吗?你可以接受,但是我做不到!”
“因为爱,所以分开,因为爱,所以不能在一起!清妹,你不要再逼我了!”驴子的情绪就在崩溃的边缘,只要再有一点刺激,他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
“因为爱,所以分开,因为爱,所以不能在一起!”吴清妹笑着哭了,哭着笑了,视野猜不透,吴清妹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只要你心里有我,就行!我不会放弃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回心转意,让你告诉全世界,驴子喜欢吴清妹!”
说完,吴清妹头也不回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重重地把门关上,不再理会任何人。
驴子看着含泪而去的吴清妹,心里的痛也无法言表,所有人都看着驴子,希望驴子可以做出一些让他们惊讶的事情。可是驴子没有,他强忍着自己内心的悲痛,也转过身,低着头,走上围墙,一个人,静静地看着远方,一夜无话。
好好的一场还愿节歌会,变成了驴子和吴清妹的个人剧场。此情此景,让在场的无比动容。谁都想驴子和吴清妹能够在一起,但是事情总是不能尽如人愿,过分悲凉的结局也让歌会无疾而终。
驴子独自坐在墙头上,从白天到黑夜,由黑夜到白天,从人变成僵尸,再从僵尸便成人。机会没有挪动过,仿佛一尊雕塑。
一夜过后,驴子憔悴了许多,嘴唇下巴上竟然冒出了细细的胡渣,好像一夜之间老了许多岁。如果没有惊动他,估计他还能在坐上一天一夜。
“喂,你还想在上面做多久?下来吃早饭,本姑娘绝不会叫你第二次!”吴清妹叉着腰对着坐在墙头的驴子大吼大叫,就好像昨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