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与苏酒酒拉开距离。
“苏酒酒,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的声音还算平静,但握紧的拳头暴露了她的紧张。
苏酒酒一步步逼近,那张曾经美艳的脸庞,此刻因为极致的恨意而显得有些狰狞。
“我来做什么?”
她重复着季晚的话,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调子,“我当然是来找你,季晚。找你这个毁了我一切的人!”
“我毁了你?”
季晚皱起眉头,“苏酒酒,你当初设计迟温衍,害得我们差点离婚,又害得自己不能生育,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
苏酒酒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尖声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公司门口显得格外刺耳。
“哈哈哈哈,如果不是你,迟温衍怎么会对我动手,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是你季晚!”
周围开始有路过的公司员工和行人驻足,好奇地投来目光。
季晚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她纠缠。
“苏酒酒,我没时间和你在这里废话,你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你再胡搅蛮缠,我就报警了。”
“报警?”
苏酒酒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狠戾。
“好啊,你报警啊!但在警察来之前,我要先让你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话音未落,苏酒酒猛地从随身携带的爱马仕包里掏出一个棕色的玻璃瓶,瓶口没有完全密封,有几滴液体晃荡出来,滴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台阶上,发出一阵轻微的滋滋声,并冒起了一缕白烟。
季晚的心脏骤然缩紧,一种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
“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
苏酒酒扬起手中的瓶子,瓶内的液体在阳光下折射出危险的光芒,“季晚,你不是很爱惜你这张脸吗?迟温衍不是很喜欢你这张脸吗?我今天就要毁了它!我要让你也尝尝,被人唾弃,活在黑暗里的滋味!”
她拧开瓶盖的动作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疯子!你这个疯子!”
季晚转身想跑,想冲进公司大楼里寻求保安的帮助。
“想跑?晚了!”
苏酒酒嘶吼着,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猛地朝季晚扑了过去,手中的玻璃瓶高高扬起,对准了季晚的脸。
强烈的化学品刺激性气味瞬间扑面而来。
季晚脑中一片空白,求生的本能让她尖叫着抬起手臂去挡。
“啊!”
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落在自己脸上,取而代之的是苏酒酒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
季晚惊魂未定地睁开眼,只见苏酒酒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手中的玻璃瓶已经掉落在地,碎裂开来,剩余的液体泼洒一地。
而更多的液体,却是在刚才的拉扯和苏酒酒自己失控的动作下,大部分都泼溅在了她自己的脸上、脖颈和手臂上!
“我的脸!我的脸啊!”
苏酒酒双手捂着脸,发出不似人声的哀嚎,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皮肤上传来火烧火燎的剧痛,那种痛楚,仿佛要将她的骨头都融化掉。
她捂着脸的手指缝隙间,有液体混合着血丝渗出,裸露在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起泡,然后迅速变得焦黑溃烂。
一股浓烈刺鼻的焦糊味和化学品味道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啊!救命!救命啊!”
苏酒酒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她身上的名牌套装也被腐蚀得破破烂烂,冒着白烟。
周围的围观者发出一片惊呼,有人吓得连连后退,有人则立刻掏出手机。
“快!快打120!”
“报警!快报警!”
季晚站在原地,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她看着在地上痛苦挣扎的苏酒酒,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刚才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死定了。
苏酒酒的惨叫声越来越弱,渐渐变成了痛苦的呻吟。
很快,刺耳的救护车鸣笛声和警笛声由远及近。
医护人员迅速冲了下来,在看到苏酒酒的惨状后,也是倒吸一口冷气,立刻展开急救,用大量的生理盐水冲洗她的伤口。
警察也拉起了警戒线,开始疏散围观人群,并向目击者了解情况。
“是你做的吗?”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走到季晚面前,他的表情严肃。
季晚摇了摇头,嘴唇有些发白,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不是我,是她自己,她想用那个泼我,结果泼到了她自己身上。”
“不管怎么样,你都需要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警察的语气不带任何感情。
季晚点了点头,她知道这是必要的程序。
她看了一眼被抬上救护车的苏酒酒,对方的脸部已经被纱布覆盖,但露出的手背皮肤惨不忍睹。
自作自受,罪有应得。
可季晚的心情却并没有因此轻松多少,反而因为即将面临的调查而蒙上了一层阴影。她跟着警察,走向了警车。
季晚坐在冰冷的椅子上,面前是两名负责记录的警察。
她已经将事发经过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包括苏酒酒如何挑衅,如何拿出不明液体威胁,以及最后液体是如何泼到苏酒酒自己身上的。
“季小姐,根据我们的初步调查和部分目击者的证词,苏酒酒的确是主动攻击方,但是,她目前伤势严重,医院方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声称她面部和身体多处三度烧伤,有毁容和严重后遗症的风险。”
一名年长的警察看着手中的记录,缓缓开口。
季晚的心沉了沉。
“我知道,但我说的都是事实,我没有伤害她,是她自己失手。”
“我们理解,但是,你们之前是否有过节?”年轻一点的警察问道。
季晚抿了抿唇:“有过。”
她简单叙述了苏酒酒之前设计陷害她和迟温衍的事情,以及苏酒酒因此不能生育的事实。
“所以,苏酒酒有充分的动机报复你?”
“可以这么说。”
季晚回答,她感到有些疲惫。
虽然她是受害者,但苏酒酒的惨状还是让她心里堵得慌,更何况,这件事已经开始在网络上发酵,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各种版本的揣测和谣言肯定已经满天飞了。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抱歉,打扰一下。”一道低沉而熟悉的男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