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京城第一美人,敌军的铁蹄踏破城门时,我被迫做了禁脔。
段家人一边骂着我下贱一边占有我的身体。
仆人践踏我,达官显贵者视我如草芥。
“你除了这一身皮囊,还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
可这一身皮囊,足以让我翻身,得我所愿。
1.
这个冬日是我被段青囚禁的第三个年头,也是国家覆灭的第三年。
身后的人把浸了盐的马鞭抽打在我身上,“你生来就是男人的尤物,知道吗?”
他从背后贴近我,咬着我的耳朵低语,直到沁出血珠。
段青是为这个朝廷卖命的少年将军,那年城门攻破,我还来不及逃走就被他抓了回去。
亡国女的身份低贱,连外室的身份都不配拥有,生生做了禁脔。
我咬紧牙关不愿屈服,熟不知这样更激起他的愤怒。
“你活该是这个下贱的模样。”
人前君子的他说着那些下九流的话,痛痛快快折辱我。
真疼啊,哪怕心已经冷得不能再冷了,我也仍不出声。
他一边骂我下贱却一边占有我。
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的认识到,美貌出现在一个没有身份的人身上,就是一种罪孽。
窗外打了一个响雷,我的内心在这一刻终于安定下来。
我想,我要他死。
必须死。
趁着他注意力分散时,我转身拔下他头上的簪子。
簪身发出冷冽的锋芒,我一眼不看,径直扎了过去。
随后熊熊烈火焚烧着这荒唐又痛苦的一切。
2.
我不知道在雪地里跑了多久,身上的衣衫勉强遮住身体,脑袋一片昏沉。
此刻正是隆冬,目能所及之处皆是一片素白。
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停下。
一旦我倒了,身旁那些虎视眈眈的恶狼会冲上来嘶咬我的身体。
我不能死,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忽然远处有一簇火堆,有一行人在此处停留休息,仅是一点光芒就让我生出无数希望。
我草草整理了一下着装,狼狈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我发钗凌乱,头顶上落满白雪,眼尾被冻得勾出一抹红意。
轻而易举就能勾起男人内心的保护。
被围在中间烤火的男人似乎未曾听见这边的喧闹,侧脸的轮廓晕染着淡淡的疏离。
我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小心翼翼抱团蹲下,也不出声。
确保离他们的距离够远,而他们抬眸间就能把我看见。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派出一个仆人询问我。
“姑娘有何难处?”
我的身子早已冻僵,却仍旧摇头,艰难开口,“公子不必忧心,我无碍。”
没一会,一道清冷温润的声音自我头顶上传来。
“此地荒无人烟,我让随行的郎中帮你看看?”
我抬头望去,只见来人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波澜静谧。
我又微微摇了摇头,往后退了一步想退开距离。
身体却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而僵硬,直直往他那里倒去。
他不动声色移开一步,我整个人跌进了雪里。
忽如其来的冲击力让我一下子就陷入了黑暗。
3.
醒来时我正乘坐在的马车内。
偶尔还能听见马车外他们的交谈声。
我忍住身上的疼痛竖起耳朵,在隐约之间推断出他的身份。
如果说段青为武,是皇帝的一把利剑。
那么此人就是为文的宋珩。
段青之所以能以少年出英雄,许多功劳都要归于宋珩出的计策上。
是他提出分化之计,离间我朝的官员,导致上下人心不齐。
最后由段青带兵,势如破竹灭了我的家园。
我掀开帘子的一小角,男人就靠在不远处的石头上闭目假寐。
内敛,清冷,温润又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得来全不费功夫,宋珩就是我要接近的目标。
我朝守卫疆土的忠骨被段青挂在城墙上羞辱,最后草草挖出一个大坑埋葬了。
为了斩草除根,宋珩就以这些枯骨为诱饵,抓出了无数个藏在暗处的人。
可即便如此,仍有前仆后继的人想进去拿出残骨,亲手为他们立碑。
近几年来他们看管的力度减轻了不少,但是想进去,还是要得到宋珩的令牌。
许是我的目光过于炽热,他长而卷的睫毛微微颤动,睁开那双好看的眼睛和我对了个正着。
一旁的烛火发出滋滋的声响,我下了马车朝他大方而坦荡地服了一礼,“多谢公子。”
周围侍卫眼底的惊艳贪婪交织,在我身上流连。
宋珩抬手佛去身上的雪花,“你日后有何准备?”
话刚落音,他警觉站了起来,带来的侍卫也把宋珩护在中间。
四周忽然冒出一头又一头的雪狼。
可能是长时间吃不到食物,狼身瘦骨嶙峋,见骨的脑袋上凶狠露出一排利齿。
匍匐着身体伺机而动,似乎是闻到食物的味道,口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无人护着的我颤颤巍巍拿起一个未燃烬的火把。
雪狼警惕地看着我,最后把目光放在段珩一行人身上,一跃而上。
我松了口气,用宽大的袖口遮住挂在腰间的香囊。
他们和雪狼缠斗起来,被迫分散。
混乱之中,忽然有人拉住我的手。
是被一个侍卫推着往寒山寺方向逃去的宋珩,。
一头年幼的雪狼注意到宋珩这边的动静,追了上来。
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4.
宋珩带着我东弯西拐,摆脱了没有经验的幼狼。
我暗暗皱眉,宋珩果然不愧是文人军师,认知比常人丰富,轻而易举就能逃脱。
最后在一颗树下休息的时候,我用藏在袖中的小刀划开手臂。
狼群对血的味道向来敏感,我相信那匹幼狼不久就会找来。
只松了一口准备前往寒山寺时,转身对上一双绿油油的眼睛。
我假装倒抽一口气,往后退了好几步。
鉴于我的香囊的味道,幼狼在短暂的纠结中果断扑向宋珩。
宋珩不躲不避,冷静看着这瞬间转变的一切。
我狠狠咬了一下后槽牙,眼睛一闭,抬起划伤的手臂挡在宋珩前面。
富贵险中求,我赌一把这泼天的富贵。
我看见宋珩瞳孔紧缩,猝不及防接住扑到在他怀里的我。
一阵刺痛在我脑袋爆炸开来,我的手臂被活生生咬下一块肉来。
昏迷前我看见宋珩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利剑,一击毙命。
宋珩他……会武功?
最后,我的脑袋里只剩下这个想法了。
再次醒来时,鼻尖萦绕着一股擅香。
宋珩坐在蒲垫上伸手摆弄着炉中的香,虚虚的光影裹着他,平添一丝神性。
他察觉到我的醒来,眼中有些温度。
“你手臂的伤势过于严重,日后怕是会留疤。”
我面色苍白,在他掺扶下起身,落下的发丝垂在胸前,挤出一个笑,“公子无事便好。”
他骨节分明的手利落帮我挽起头发,“多谢。”
“姑娘有何所求,宋某定当尽力。”
他这句话不过是出去礼义,按他的武功,他其实都不用我救。
更何况,这也是我设的局。
禅房昏暗,我见好就收。
我微微侧身,让烛光打在我的身上,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我眼底噙着破碎的光,我见犹怜。
他的耳廊泛起一层可疑的红色,首先败下阵来不敢与我对视。
喉结在修长的脖梗滚动了几下,借口有事脱离这里。
看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我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
还差最后一个劲了。
5.
过了一会,外头的天已然大黑,我提着灯笼来到大殿内。
佛殿里,巨大的金身佛像巍峨矗立,慈眉善目的俯视着众生信徒。
主持虔诚地吟唱着经文,身边还放着一个蒲垫。
我盈盈走了过去,蒲垫上还有余温,于是我朝他磕了一下响头。
“主持,多谢施于援手。”
他双掌合十,“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信女无父无母,因这幅天生的样貌惹人嫌议,走投无路之下愿投入佛门。”
我情真意切,当着佛祖的面撒起弥天大谎。
住持见我伤心欲绝,只好安慰,“施主何不再考虑考虑,一入佛门皆为空。”
“姑娘要三思才是。”
我的夙愿还未完成,我自然不愿意贩依佛门。
我知道宋珩就在旁边听着,我赌他对我有一丝的兴趣。
住持让我明日再给他答复,并赶我回去休息。
落雪铺满整座山头,万物寂静。
在这样寂静的环境中,身后的呼吸声几乎落地可闻。
“姑娘乃是我的救命恩人,如若不嫌弃,今后就跟在我身边如何?”
我逆着光看去,宋珩披着一件黑色斗篷垂眸问我,比四周的雪还要冷清。
眸子在他看得见的角度陡然地亮了亮,带着怯意和犹豫。
“此话当真?”
他轻笑了一声,“此话千真万确。”
于是我被他带回了京城宋府。
我这才知道那天跟在他的身边的侍卫不过是皇帝派出的眼线,他顺水推舟换了血。
一心倾慕他的公主也在线人的口中得知了我的存在,出于利用或保护,宋珩把我带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