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绿枝迟迟不对吕安道使用异能的原因也很简单——他怕死!
换言之,他始终鼓不起足够的勇气,迎着百分百准头的飞刀来一波冲锋……
“祁绿枝,你还在等什么?”
飞虻和阿泰再次开口了,这直接的点名道姓反而让祁绿枝心中更加犹豫,同时也生出了对飞虻的怨恨,
你特么一直在边上躲着,又可以拿阿泰当盾牌,当然不怕了,
老子可是要对着飞刀发起冲锋的!
“势如破竹的冲击”只能增强他的速度,可不包括对身体的强化。
也是为了匹配自己的异能,所以祁绿枝才像古代北方游牧民族一样,选择了弯刀作为自己的武器,因为这样可以最大化冲锋时候的杀伤力,同时避免让自己去承受不必要的反伤害。
相较于飞虻,祁绿枝更恨付行远——如果不是你失手,没干脆利落解决掉吕安道,自己现在又怎么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处境?
当然,他也猜到了,吕安道之所以能从付行远手底下死里逃生,大概率是和自己一样,衣服里内藏了暗甲。
但是很快,祁绿枝就不需要再犹豫了,
因为形势又发生了变化——付行远失手中刀了!
……
从“叠波十层浪”的异能之钥就可以得知,付行远的异能强化的是力量,不是速度。
所以为了让自己在速度上不会太吃亏,他特意定做了一把小斧子来作为武器,而非使用常见尺寸的斧子……反正他的能力只要求使用斧子或者斧形武器,没限定大小。
但斧子终究是斧子,不可能做成绣花针,用斧子来格挡飞刀,终究是被动了些,
更重要的是,付行远上来就丢了一只眼睛,不仅视力受到影响,持续的剧痛和一直流血不止的伤口也制约了他的行动。
所以当吕安道对着祁绿枝虚晃一枪,然后两发飞刀一齐飞向付行远的时候,付行远就崩了,
荡开射向咽喉的第一刀后,他再也无力格挡飞向身体中下部,某个自不待言的要害部位的第二柄飞刀了……
“嗷~呜——”
在一声男人都懂的惨叫后,付行远被迫退出了战斗,
而祁绿枝也当机立断发动了“势如破竹的冲击”!
吕安道应该也是意识到了什么,在瞳孔顿时收缩的同时,射出了身上最后两把飞刀!
两道身影交错而过后,
祁绿枝的弯刀在吕安道身上剖开了一道巨大的狰狞伤口,深处可见森白的骨骼与散发出热气的内脏,
而吕安道的飞刀也已经插在了祁绿枝的咽喉处,
两人终是拼出了一个同归于尽的结局。
但这并不是所有人的结局,
因为还有一柄飞刀!
吕安道最后射出的两发飞刀,一柄赠送给了祁绿枝,而另一柄,则射向了他之前看了很久的地方——阿泰和飞虻头顶上的马蜂窝!
这个世界的人们早就发现,在大灾变后的上百年里,很多曾经熟悉的动植物都发生了异变,其中一些灭绝了,而另一些,则变得让人们无比陌生——打破了自然进化规律的那种陌生!
马蜂就是其中之一,
大灾变前,马蜂这种东西是过不了冬的,除了新的蜂王,其他马蜂都会在入冬后很快死亡,而即便是蜂王,也不会留在旧巢中,顾乡小时候就和同伴们在冬天里捅过树上的马蜂窝。
但是大灾变后,不知道从何时起,这种生物的习性就变了,它们中的一部分,突然开始不再畏惧严冬,也不会放弃旧巢,同时它们的个头也变得更大,攻击性和战斗力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本就让人们忌惮的它们变得更加危险。
嗯~~有不少人认为,这一变化是动物与昆虫爱好者研究学会搞的鬼……
但是并没有直接证据,而昆虫学会那帮疯子,也不屑于回应世人的怀疑与指责。
祁映川的居所,当然不允许出现马蜂窝这种危险的东西,但阿泰出于安全考虑,坚持更换了祁映川的居所,同时设置了四处假的卧室。
平时照顾祁映川的那些仆从女侍,都被打发到那四处疑阵中了,而他自己则带着一帮精英护卫跟随祁映川躲在这个素来闲置的小院中。
也正是因为时间紧急,才没顾得上处理头上这个位置隐蔽的马蜂窝,反正这种生物虽然变得不怕冬天了,但在这个季节的活性还是会降低很多,没事不会随便出来伤人的。
但是吕安道注意这个马蜂窝很久了,
或许是因为他比较年轻,心性还有些跳脱,加上多日的值守太过无聊;
又或许是因为他为人细致,喜欢观察所处环境的一草一木;
不管出于哪种原因,他就是注意到了,
而现在,他将第二把飞刀,也是他生命中最后一把飞刀,赠送给了这个蜂巢!
就在飞虻狐疑地转头四处查看那把刀究竟去哪了的时候,
被切断了根部的蜂巢从空中坠落下来,精准落到了飞虻和阿泰之间的空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飞虻循声低头,阿泰也跟着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下一秒,
“嗡嗡嗡”
被打扰了冬眠的小东西们,愤怒地冲出了巢穴,在空中简单画出一个“8”字后,便扑头盖脸朝着两名“罪魁祸首”冲了过去。
飞虻慌了,他本能握紧了阿泰的手,想要躲避,
但是这些马蜂可不管谁是谁,反正它们的数量足以同时对二人发动无差别全覆盖式轰炸,
下一秒,
飞虻惨叫着踉跄后退,不由自主地松开了紧握着阿泰的那只手,
恢复自由后,阿泰完全不理会眼前耳边密密麻麻的马蜂——皮肤硬化的情况下,它们的攻击连轻风拂面都算不上。
他紧紧跟上飞虻逃窜的方向,然后含愤出拳!
飞虻一边挥舞双手,胡乱拍打着攻击自己的马蜂,一边仓皇躲闪阿泰的拳头,试图再次用异能控制住对方。
但是阿泰怎么可能给他第二次机会?
每一拳都是含愤而出,
每一拳都是竭尽全力,
每一拳都是不留后路,
飞虻的声音很快就从大变小,他的呼喊与反抗也变得越来越无力,
到最后,已经很难说他是被阿泰活生生打死的,还是被马蜂蜇死的了。
终于,阿泰发觉自己的拳头落下去后,像是打在装满泥土的布袋子上后,
他停了下来。
看了一眼沾满血浆肉糜的拳头后,阿泰站直了身子。
院子里,还有之前其他护卫们特意留下来的,用于捂手的小烤炉,
阿泰抄起一个,打开盖子,又从边上揪起一丛还未被雪水浸透的干草,凑近了点燃后,干草便散发出浓郁的烟雾来,他举着干草做成的简易火把,将地上的马蜂窝踢开,然后用烟将马蜂熏走。
哪怕干草燃到后段,已经烧到手了,他也似是毫无所觉。
等马蜂飞走得差不多了,他才丢了手里的余烬,缓步走到院中,
阿泰既没有开口召唤援兵,也没有去查看身后房中的祁映川,似乎一点都不奇怪外面这么大动静,对方居然还能无声安睡这件事。
他先是来到吕安道的身旁,然后摸了摸对方年轻的脸庞,才发现对方早就已经死去多时了。
年轻的脸上,有不甘,有遗憾,也有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