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啊~~”
“砰！”
“啊~~先生饶~命~啊~~”
“呸你丫的！我让你捧场！我让你‘好’！我让你审讯专家！”
“痛啊~要死要死~~”
“he~~tui~~”
……
一顿拳打脚踢后，成先生似乎是想到还有正事，便忍着余怒，放过了倪凡，
可是等他刚转过身来，就听见倪凡微弱的声音辩解道：“审讯专家是您说的，我自己才觉醒没多久，可没……”
“砰！”
又是一记迅捷的鞭腿……
成先生冲着略显惶恐的卢业修摆了摆手，低声道：“你去照应其他人，务必赶尽杀绝！”
卢业修松了口气，点了点头便迅速朝小院外而去，他是真的不敢对路一鸣下手，一方面是因为他的出手痕迹太明显，另一方面，即便能够毁尸灭迹，在这个存在着各种异能的世界里，也很难保证自己事后不被追查到。
成先生应该也是想到了这点，于是又对六月询问道：“杀人不留痕迹，你们是专家，有办法么？”
六月点了点头，然后走到路一鸣身前，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路一鸣便觉自己的身体仿佛失控了般，有一种漂浮在空中的虚无感，
明明灵魂还在身体里，可却像是被分割开了一样，两者仿佛只是单纯在空间上有重叠，其中的联系却被斩断了大半，而且还在不断减少。
原本，他还藏着一把袖箭，准备在最后时候拉个垫背的，而且也选好了目标——成先生，
毕竟，严格来说，“杀了么”的杀手只能算是工具，谁的复仇是冲着工具去的呀……
可是，原本只需要动动手腕就能发动的袖箭，这会却没有机会再发射出去了，因为路一鸣已经连这样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完成了。
做完一切后，六月朝着成先生点了点头，同时给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信息：“三分钟。”
成先生摇了摇头，淡然道：“不用了！只要别留下手尾就行。”
闻听此言，虽然脸庞被掩盖在面罩下，但六月的眼神还是透露出无比的自信。
随后，两人便一前一后走出了小院，后面还跟着一瘸一拐的倪凡，只将路一鸣留在雪地里，仿佛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
当顾乡再次折返的时候，一路上基本上没有遇到活人了。
其实这样说并不准确，因为真就是一个活人也没遇到。
除了尸体，还是尸体，
降雪虽然掩盖了祁家内的几分血色，但每当风停的时候，空气中便依然萦绕着浓烈的血腥味，
或许到了明天，随着温度进一步下降，这股血腥气才会消减许多，
又或者，不用等那么久，今夜最后的一把火便可以将一切焚毁。
疾行间，顾乡心意一动，猛地止住了脚步，
有动静！
他迅速化身为雪地里猎食的猛虎，行动间再无一丝声息，一举一动却又隐藏着无尽的杀机，犹如随时都能迸发出不可抵挡的力量，
其势，如山崩！
其形，如雪落！
往日里繁盛的祁家此时已经成为死地，平时通宵而鸣的灯盏也都尽数熄灭，但好在逐渐覆盖成层的积雪，在残月的映照下，将周围变得明灭交替，透着一种清晰的昏暗，如同带上了一层静谧而诡异的滤镜。
看着眼前这般有着独特美感的景色，顾乡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荒谬的感触——他好像并非行走于银昌的祁家大宅内，而是置身于某处荒野丛林之中。
来人步履匆忙，身上多处挂彩，神色变幻不定，时而志得意满，时而唏嘘叹气，
正是从那处小院里出来不久的卢业修！
顾乡并不认识卢业修，但并不妨碍他作出正确的判断——来人是敌非友！
理由也很简单，对方一点都不在乎暴露行迹，这绝不是祁家幸存者该有的姿态。
卢业修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一方面，他万分庆幸自己当初作出了明智选择，更庆幸对方居然将自己作为了策反目标，
事实上，除了祁映山，祁家也有一些机警的主事者早就发觉了不妥之处——祁家最近一段时间出现的人员死亡有点多，
虽然其中大部分都被伪装成了正常死亡且无人察觉，但高位者肯定能够通过数据的变化来发现一些端倪。
另一方面，他又有些忐忑，原本自己如果能拿下祁映川，毫无疑问是大功一件，相较于外来人，他们这些内应自然是更熟悉祁家，也更有机会立下大功的，事情最后的发展也证明了这点——阿泰等人全都是死在了叛徒手里。
但问题是，这事最后给整劈叉了……
所以他的前途又变得有些叵测起来了。
最重要的是，他先前一直抱着的“我这种异能者到哪都会受重视”的观念受到了很大冲击，因为按照成先生那伙人所表现出的实力来说，自己似乎并没有预想中那么有价值。
“万一他们因为太专业，回头连自己这帮人一起处理掉该咋办？”
当这个念头出现后，就疯狂生长起来，很快便占据了卢业修整个心灵，然后他的情绪急转直下，只剩下了懊悔——自己应该早早逃掉，置身事外的！
于是，基于这种心理，他非但没有按照成先生的命令去协助其他人清理祁家，反而仗着自己对环境的熟悉，反其道而行之，朝着东边跑来，结果就被顾乡给撞上了。
当顾乡出手的时候，卢业修的思绪依然是混乱的，
所以，在他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就已经在地上瘫作一团了。
“谁？”
受制于人后，卢业修的心思反倒沉稳下来，声音之中也不见惊慌，这表现却是让顾乡不由刮目相看。
“祁家人？”
听到顾乡的问题后，卢业修眼珠子转了转，并不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是什么人？”
与此同时，七枚骨锥则从他袖中滑出，钻入积雪之下，借着雪层的掩护往顾乡身后绕去——操控骨锥并不需要肢体动作。
顾乡并没有察觉到骨锥的存在，见卢业修并不老实，他也懒得废话，直接从身上摸出一个玻璃药剂瓶，用拇指崩开上端后，捏开对方的嘴巴就要往里灌，
“别，别……”
卢业修心中大骇，虽然不知道那小瓶子里是什么，但想一想就知道，那能是好东西？
发现顾乡毫无停下动作的打算，他急忙操控着骨锥对顾乡发动突刺，
耳听到身后的风声，顾乡敏捷地闪身避过，同时肉眼捕捉到了两枚骨锥，心中讶然，
这是什么东西？
见顾乡的注意力被两枚长骨锥所吸引，卢业修眼中浮现一抹喜色，然后操控五枚短骨锥从地面破雪而出，在极近的距离里朝着顾乡发动了攻击，
两枚冲着顾乡的双脚底部，
另外三枚则是一前两后，提前封死了顾乡的闪避路线。
“噗”
“噗”
“噗”
顾乡果然闪避不及，三发骨锥全中！
然后，卢业修便目瞪口呆看着自己无往而不利的骨锥在顾乡身上蹭了蹭后，颓然掉落了……
而顾乡则是勃然大怒，一把将卢业修的脖领揪起，然后左右开弓，结结实实赏了他几个大逼兜子，
“NM，居然敢攻击我的要害部位！”
“你丫是不是想死啊？啊~~是不是想死？”
“我自己平时没事都舍不得……呸，我弄死你！”
……
一阵噼里啪啦后，卢业修原本便带伤的脸就变得更加肿胀了，期间还趁着顾乡打累的间隙吐了两颗牙齿。
卢业修此时的内心是绝望的，他不明白，为什么骨锥明明击中了对方，可是却毫无作用……
看见卢业修那迷茫且“无辜”的眼神后，顾乡觉得差不多了，于是再次将对方的嘴给捏开，然后将小玻璃瓶里的药剂倾倒了进去——
没错，虽然刚才闪避的动作极快，但顾乡手里的药剂居然一点没洒！
等退了两步后，顾乡只觉脚底有些发凉，于是抬起脚来，这才发现靴底居然被戳出了洞，脚倒是没啥事，他刚才只觉得有点发痒而已，如果不是因为融化的冰雪透进来，他甚至都没发觉这隐藏起来的袭击……
在给卢业修喂下自制的吐真剂后，配合着高阶催眠术，顾乡轻而易举从对方口中掏出了所有信息，包括且不限于小院中发生的事情，以及成先生和六月的存在。
从卢业修的视角来看，成先生极可能便是针对祁家这次行动的“指挥官”了，
但他也不是很肯定，因为只能确认成先生负责了对祁家内部人员的策反，而且今晚的存在感很强，仅凭这些的话，那么这个人听起来反倒更像是“联络官”。
卢业修作出这个判断的另一个重要原因便是来自于“杀了么”的六月。
“六月？”
顾乡一听就知道这大概率是个代号。
“是的，六月。”
卢业修机械地回答着，甚至不用催促，便自己接着说了下去，
“这个代号意味着他在组织内有很高的地位，而成先生面对六月的时候，更多则是处于一种上位者的姿态，所以我才说他应该就是这次行动的临时负责人了。”
从卢业修口中，顾乡第一次知道了“杀了么”的组织架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