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查到了。”
禁军统领单膝跪地朝着金銮宝座上的帝王作揖。
“说。”司徒雍揽着失魂落魄的言沫言简道。
禁军统领如实回道：“是废太后所为。”
“李莞妡！”
司徒雍磨着后槽牙。
当日，他就不能放虎归山。
“她一个人没有这么大的能力，你再去查，看她的同党都有哪些人。”
冷静下来的司徒雍仔细想了想。
纵使李莞妡权利大到能只手遮天。
可她毕竟身为一介废太后，成为了逃犯。
做什么都不方便。
能从他眼皮子底下劫人。
除非有人接应她。
“是，属下遵命。”禁军统领领了旨意，便退了下去。
“阿念，娘亲对不起你。”
言沫双眼无神的喃喃。
她想保护他才逼着自己不去想他。
可是。
她既没能护得了他又没有陪陪伴到他。
她真的是一个很失败的母亲。
司徒雍安抚的道：“没事的，沫沫放心，寡人会将他夺回来给你。”
是夜。
“皇上……”
“嘘。”
夜幕降临后，风尘仆仆的禁军统领带着消息回来了。
他刚想禀报，司徒雍立马扭头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统领抬眸看过去，这才发现皇上怀里躺着睡得不安稳的娘娘。
“去御书房等寡人。”司徒雍小声吩咐道。
“是。”
下达完命令后，司徒雍小心翼翼的将言沫抱至内殿。
“你先好好睡一觉，寡人定会将沫沫的孩子找回来。”
他抚着言沫的长发，保证的道。
司徒雍离开后，有一个黑影进到了房间。
由于殿内太黑，看不清黑影的长相。
不过从身形隐约可以看出是位女子。
她轻轻的走到软榻旁，蹲下.身子摇了摇浅眠的言沫，“娘娘，你醒醒。”
“唔。”
言沫皱着眉缓缓的睁开了杏眸。
她看向来人，惺忪的眼渐渐清明起来，“小苑？”
“是我，小沫……不对，你现在是言妃娘娘了。”
小苑咬着下唇立马改口。
“没事，你就叫我小沫吧。”
言沫没有很在乎称呼。
“橙……”
“小沫，不可！”
言沫觉得寝殿内太黑了，她刚想叫她的大宫女橙儿进来掌灯。
小苑反常地打断了她的话。
言沫狐疑的蹙了蹙黛眉。
“小苑，你找我有何事？”她开门见山的问。
“你看。”
小苑将掌心的小铃铛交到言沫的手上。
言沫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楚了铃铛后面有个雕刻得歪歪扭扭的念字。
那是小言念满月之时，她亲手所刻。
“阿念！”言沫惊呼道。
她满怀思念的将那铃铛紧紧握住放在胸口。
“这是我儿子的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上？他在哪？”
言沫看向小苑，着急的问道。
小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是大牛哥昨日托人捎给我，说让我转交给宫中娘娘的。他叮嘱我，不能让人知道，所以我才会天黑了不请自来。”
她解释道：“起初我还不知道这位言妃娘娘就是你，白天我过来探路的时候，刚好看到皇上抱你进藏娇殿，我才知道阿牛哥说的娘娘就是小沫你。”
言沫纠着眉，凝视了小苑好一会儿。
她的脸上并没有露出破绽。
她们虽相处不久。
可小苑曾经对她露出过的善心还是让言沫选择了相信她。
言沫急切的抓住小苑的手腕，“小苑，那你的阿牛哥除了让你把这个铃铛带给我，还有说什么吗？”
“有。”
小苑点头道。
“他说了什么？”
言沫的杏眸中亮出了一抹曙光。
只要有头绪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阿牛哥说让我今夜子时把言妃娘娘带到宫外街道的十字口，说是有人会把娘娘带去这小孩的身边。”
“他说那人还说得警告这位娘娘，若是她会偷偷报信，那她就再也见不到她儿子了。”
小苑把她知道的通通吐了出来。
言沫指天发誓，“我发誓，我谁也不会说。”她迫切的看向小苑，“小苑，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你把我放到信中的地点，你就可以离开。”
“不管这次我是凶还是吉，我都不会将你牵扯进来。”
“小沫，我不……”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但，这是我的意思。”
言沫知道小苑有她的追求。
她只能尽力做到她的保证。
“好，我带你走。”小苑点了点头。
现在宫内戒备森严。
她们想要堂而皇之的从宫门出去是不可能的。
小苑知道宫中有条暗道直通宫外。
那还是她某日闲逛时，意外发现了。
今夜刚好可以派下用场。
“谢谢你，小苑。”
言沫感激的谢道。
————
郡洲集市。
言沫看着前来接应她的人，眉峰凝得紧紧的。
“顾将军，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她语气疏离的道。
最终。
他还是走上了这条道。
他们亦逃不掉成为对立面的命运。
顾宗耀勾了勾唇，“那臣是要称呼你为言妃娘娘还是小沫呢？”
他很想装作云淡风轻。
可看着言沫被另一个男人滋润的模样。
他做不到。
从前。
她都是唤他为顾兄的。
现在，却与他人一样，称呼他为将军。
他们之间何时生疏至此？
言沫淡淡道：“将军还是称呼本宫言妃。”
“呵，果然，女人都是物质的。”顾宗耀自嘲的低笑道：“那个时候，你之所以表现的不同，是觉得我不够格吧？”
言沫皱了皱眉。
他不会……
她为何都没有丝毫察觉？
“顾将军身为大男人，当顶天立地，因为一个女人在此婆婆妈妈，有失男儿气概。”
就在言沫疑惑的时候，从角落走出了一位五官刚毅的中年男子。
他对着顾宗耀蹙了蹙长眉，随后吩咐身后的黑衣人，“你们都仔细点绑着，别伤了这位娇贵的娘娘。”
“是，大人。”
黑衣人异口同声的应道。
看到男子的出现，言沫才惊觉此事不简单。
也就在第一时间，她的脑中出现了一个念头，他们是冲着司徒雍来的。
因为，言沫认识这位大人。
他是威慑朝堂的文臣大头，许廣卿。
他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身份，还有废太后李莞妡的表哥以及他们青梅竹马的关系。
百姓纷纷猜测。
许大人不娶妻就是因为爱慕废太后。
言沫咽了咽口水，佯装镇定道：“许大人，你真的要为了废太后而反吗？就算她做下那么多伤天害理的恶事，你也视而不见，不分青红皂白的支持她？”
她企图唤醒他一点点良知。
“纵使全天下的人厌恶莞妡，背弃她，我亦会在她身后。”
许廣卿给出了他的答案。
“许大人真是让本宫感动。”
言沫勾了勾红唇，她仰头看了下顾宗耀，“顾将军，你亦如此吗？”
“我……”
顾宗耀坚定的念头因为言沫眼底的冷漠而动摇了。
他知道他只要点头。
他与她之间那一点点情意就算走到头了。
许廣卿看出了顾宗耀的迟疑，他不免催促道：“顾将军，你我现在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若此时退缩，那将军的心上人将永远不可能属于你。”
“想要的必须靠自己去争取，将军将她夺来，日久便能生情。”
“顾兄，你不要听他的。”言沫打着温情牌，“顾兄回头是岸。”
顾宗耀看向言沫，“小沫……”
他不想成为让她厌恶的人。
“顾将军，许某一派肺腑之言，还望将军三思。”
许廣卿看着渐渐松动的顾宗耀，想要混淆视听。
言沫加把劲道：“顾兄，你们顾家从开国到至今从未出过奸逆之臣，你忍心将先辈们的一切毁于一旦吗？”
“我……”
她的话让顾宗耀哑口无言。
他脸上满是痛苦复杂的神色。
他不想对不起列祖列宗。
亦不想就这么彻底的失去她。
“小沫，我若回头，你还在吗？”
顾宗耀像溺水的人看向言沫这根唯一的浮木。
“顾兄，如果你悬崖勒马，我们的交情一如既往。”
言沫缄默了一会儿。
“再无别的可能了吗？”他不死心的问道。
“是的。”言沫抬头正视着他，“朋友是我唯一能给你的位置，可若顾兄不屑，我们便只能成为陌路。”
她不想给他无谓的幻想。
倒不如一切说清。
他亦有选择的权利。
顾宗耀垂头沉默，随后仰头之际，他的唇角挂着浅浅的弧度。
“好，我知道了。”
他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言沫不知他的选择是什么，但是此刻，她心中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
她与他之间算是说清楚了。
“顾将军……”
“大王！”
许廣卿正欲再劝顾宗耀，春花的声音打断他的话。
言沫闻声看过去，春花随着司徒雍的禁卫军队踏着铁骑回来。
“沫沫，寡人来接你回家。”
司徒雍脚点马鞍，使出轻功，一个跃升降落在言沫的眼前。
“若想要她活命，就别过来。”许廣卿急病乱投医的拔出随身匕首，威胁着司徒雍。
“沫沫！”
“小沫！”
司徒雍与顾宗耀看到言沫洁白的脖子渗出一颗颗血珠，他们异口同声的担忧道。
许廣卿看着面色焦急的他们，嘴角扯出一抹邪笑，“退后！”
他威胁道：“否则，我就将你们梦寐以求的这张脸刮花。”
“你别乱来！”
司徒雍磨了磨后槽牙，恶狠狠的瞪着他。
一旁的春花见状，急得口无遮拦：“小丢，你快救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