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
“皇上,皇贵妃娘娘被西宫太后叫走了。”
小顺子一路从未央宫狂奔到勤政殿。
萧寒禛头也没抬地继续批改奏折,“去就去了,她们本就是姑侄,难不成西宫太后还能欺负了她?”
“皇上,咱们……”小顺子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萧寒禛的表情,大着胆子的建议道:“您这回宫都还没去拜见过二位太后,不然咱们先去朝拜东宫太后,然后再去西宫太后那里转转。”
这样一来时间上就刚刚好。
皇贵妃也不会起疑心。
“不去。”
“皇上……”
萧寒禛眯了眯凤眸,冷声道:“小顺子,言贵妃给了你多少好处?”
别以为他听不出来。
他不就是想让他去西宫太后的永宁宫。
小顺子咽了咽口水,哆哆嗦嗦道:“没有,没有,奴才可不敢。”
他连忙解释:“奴才至今都还没有见过皇贵妃娘娘的容颜,也就是刚刚好奇跑到未央宫轻轻喵了一眼。”
“可娘娘的真实容貌,奴才真的没有看清,又谈何收了娘娘的好处?”
不去就不去嘛。
干嘛这么凶?
说来说去,还是得怪那位阎公子。
永宁宫。
“啊秋——”
言沫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谁吃饱了没事,在背后骂她。
言太后听到后,关怀的问道:“沫儿,是不是在宫外受寒了?要不要姑母宣个御医给你瞧瞧?”
言沫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姑母,不要担心,沫儿无大碍。”
“那你身子不舒爽,记得自个儿去看啊。”
“沫儿晓得,有劳姑母挂念了。”
言沫站起来福了福身。
“傻丫头,如此客气干什么?”言太后笑了笑。
“对了,沫儿。”言太后正视着言沫,想了会儿问道:“沫儿可见过皇上了?”
她若早知道皇帝会不喜她言氏之女,当初先帝赐婚的时候,她无论如何都会阻挡的。
也不会像今日这般。
害了自家侄女一生的幸福。
可现在木已成舟,多悔亦无意。
既已入了深宫,她们便没有回头路了。
就算言沫没有她的好运,无法得到帝王的专宠。
可是她必须想法,让她有子嗣傍身。
在这后宫。
孩子才是唯一的寄托。
言沫目光闪躲的垂下头,“沫儿未曾见过圣颜。”
不是她想说谎。
主要是她不说谎不行啊。
她是借口为皇上祈福才出了宫,在宫外他们二人相遇时,她掉头就走的消息肯定传入了西宫太后的耳朵。
他们根本就没有会过面。
如果她说见过萧寒禛,才会引得言太后怀疑。
言太后从主位上走了下来,移步到言沫的椅子旁,执起了她的手,“丫头,你和姑母说句真心话,这后宫之位,你是不是从未想过要去同他人相争?”
她这侄女,太过透明了。
本来长着一副魅惑君王的容貌,却从来没有想过用它上位。
“姑母……”
言沫抿了抿唇,抬起眸直视言太后,“沫儿不想欺骗姑母,如果荣华富贵一定要用不择手段才能得到,那我宁愿甘于现状。”
用人命堆起来的高位。
她无福享用。
“哎,你这傻丫头!”言太后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在这后宫之中,谁人不争?”
有的时候并不是人家想争。
而是不争。
就可能连性命都会丢掉。
争,就还有一线生机。
“所以沫儿从始至终都是不愿进宫,不愿步入这勾心斗角的后宫。”
言沫低低的把她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深宫中的空气都是令人窒息的。
她好怀念在宫外的日子。
殿门外。
“皇上,我们不进去吗?”
“嘘。”萧寒禛瞪了一眼碎嘴的小顺子,他谋色复杂的看了眼那一抹素净的颜色。
他神色微变,垂着头低喃:“不喜欢宫中……这就是你拒绝寡人的原因吗?”
“还是……宫中没有你念着的人,所以你才这般排斥。”
萧寒禛转过身子,“走吧。”
“可……”
小顺子看着渐行渐远的萧寒禛又瞧了眼近在咫尺的皇贵妃。
他一头雾水。
他不知道他家主子在抽什么风。
小顺子欲哭无泪。
他那么艰难才让皇上来到了西宫太后这里,可这人都还没有进到里面,转眼就走了。
那他的努力不就都白费了。
哎。
“皇上,您等等奴才。”
小顺子只能认命的朝着萧寒禛跑去。
言太后皱了皱眉,“皇上?”她看向言沫,问道:“沫儿,你刚刚有没有听到有人说了句皇上?难道禛儿过来看哀家了。”
“没有,姑母,您听岔了。”
言沫捋了捋碎发,眼神不敢看言太后。
刚刚那道声音是小顺子的。
她在边关与萧寒假朝夕相处了两个月,自然是能分辨的出他身边伺候的人。
言沫整个后背都是僵直的,在这初春,她的冷汗浸湿了整个后背。
幸好。
萧寒禛没有进来。
看来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她人就在宫中,躲也躲不掉。
古话说得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不然,她直接去向萧寒禛认罪好了。
反正扒皮系统说的是在宫外她不能暴露自己。
可现在都已经回宫了。
他们总不可能一辈子不相见。
“姑母,沫儿感觉身体有点不适,想要先行回宫歇息一会儿,下次再来看望姑母。”
言沫行了一礼道。
言太后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宣御医来瞧一下。”
“好,沫儿知道了。”
“回吧。”
“谢姑母。”
从永宁宫出来后,言沫就心事重重的,一旁随行的秋鸢心思细腻的看出了她有为难的事。
“娘娘,若是脑子想不通的,那便随心吧。”
言沫动了动眼珠,“随心?”
“是啊,心是不会骗人的。”秋鸢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道:“奴婢不知娘娘在苦恼何事,可听从本心总不会错的。”
“本心,随心。”
是啊。
还真是应了那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她的心一直对萧寒禛存有愧疚,若不将它消去,她便永无宁日。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
言沫想明白了。
她要向萧寒禛说清楚一切,至于他会不会原谅她,那是后事。
言沫握住秋鸢的纤手,展颜笑道:“秋鸢,谢谢你,本宫知道该怎么做了。”
“娘娘舒心,奴婢便安心。”
“你们先回去,本宫有事需去找皇上。”言沫吩咐道。
“奴婢告退。”
“奴才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