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从来不骗我。他说你们感情早就淡了。”丁漫漫突然笑起来,眉眼的挑衅让苏菲心口发疼。
她面如止水,内心却涌起阵阵刺痛。
苏菲故意扬起淡淡的笑,转向丁漫漫,漫不经心拨弄开眼前的碎发:“你也信?”
来自苏菲身上的那种自信,是丁漫漫如今尚且不能达到的境界,她的脸色僵了僵,强装镇定:“为什么不信?你们之间本来就有问题,没有我也会有别人。”
苏菲控制住呼吸,有些忍无可忍地看着丁漫漫,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像你这么嚣张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丁漫漫一顿,而即针锋相对道:“我就是不喜欢被人骑到头上,憋屈。”
“第三者插足,哪有不憋屈的?”苏菲仍旧云淡风轻,比起涉世未深的丁漫漫,她更像是大权在握的上位者,丁漫漫的一举一动,皆在她的掌控之中。
丁漫漫只觉得有一张巨网紧紧缠绕着自己,她的呼吸略急,好一阵才调整过来:“你现在看到了。我们起初只是玩玩,但玩着玩着就有真感情了。”
苏菲嘲讽一笑,意味不明道:“真爱嘛。”
“你——”苏菲的讽刺让丁漫漫险些绷不住,刚开口又猛地顿住。
这个女人就等着看她笑话,她要是真跳脚,才正是如了这个女人的愿。
她忽地笑开,毫不吝啬向苏菲张扬开自己年轻的面孔:“闫伟伦对你不过是责任、亲情之类的道德捆绑。真爱你,他就不会找别人。把一个不爱你的男人抓回去,干吗用呢?当宠物吗?”
丁漫漫恬静温婉的面孔在苏菲眼中是如此的恐怖,比野兽还要恐怖几分。
她突然发了狠:“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我差点就信了。嗯,还是你比我了解出轨的男人,你们俩三观匹配,你跟他在一起确实更合适。”
她的这句话让丁漫漫有点发愣:“我已经跟闫伟伦提出离婚了。不珍惜家庭,随处施舍感情的男人,在我眼里跟垃圾没两样。垃圾处理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丁漫漫的耳中俨然只听见了苏菲肯离婚的话,选择性将那些不好的言辞过滤掉,难以置信地看向苏菲:“你肯离婚?”
苏菲嗤笑一声:“我肯,他怎么想你知道吗?”
丁漫漫一顿,苏菲紧盯着丁漫漫的神情变化,她像一个蛊惑人心的魅者,抓住一切能蛊惑对方上钩的机会。
“我有办法知道他的心思,你呢?想知道吗?”
丁漫漫豁然抬头,与苏菲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可是——
“好,我答应你!”她更想知道闫伟伦是怎么想的。
两人一拍即合,又互相看不顺眼,商定好后,两人从不同的出口离开。
走出美术馆,苏菲仍旧有些怅然若失。
她跟闫伟伦从年少到欢喜,甚至半个月前,她都坚信能一起到白头,可不过几日,希望重重终是黄粱美梦一场,梦醒了,她也该清醒了。
恍然回神,才发现竟已经走到海边,来来往往的游客赤脚追逐汹涌澎湃而来的浪花,沿着海岸线奔跑,欢声笑语充盈一片。
苏菲的身后,游乐场的摩天轮缓慢地转动,最顶峰的盒子中,挚爱彼此的情侣坚信在最高点相拥就能永久的传闻,小心翼翼吻到一起。
她的右边,即将新婚的未婚夫妻在摄影师的招呼下变换着各种亲密的造型。
人群中漾着甜蜜笑容的情侣比比皆是,苏菲的眼中却交错着闫伟伦昔日与而今的模样。
她忽然心口发酸,眼泪止不住冲出眼眶,世界一片荒芜,只有海浪击岸的声音清晰可闻,碰撞着她脆弱的心灵,一下又一下。
苏菲光脚走向海岸线,一阵阵海浪拍湿她嫩白的腿。她愣愣地发呆,而后脱下了左手无名指上那枚结婚戒指,手上一条白色戒痕清晰刺眼。苏菲将戒指握在手中良久,直到戒指的温度与自己的体温同为一体时,猛地发力,将它朝远处抛去。
在海浪声中,她声嘶力竭地哭泣起来,五脏六腑也跟着汹涌悲鸣。
如何走到一个歇脚的地方的,苏菲已经记不太清,她呆呆地坐在长椅上,面如死灰,脸上布满泪痕。
电话忽然响起,苏菲低头,“安宁”二字跳入眼中,她没接,电话却固执地接连响了几通。又一个打来,苏菲不耐烦地接起电话,想高声斥责宣泄一番,可话已出口,只剩下隐隐啜泣,刚刚处理好的情绪又一次崩塌。
那头安宁愣了一下,不知所措地开口:“苏总?”
苏菲没说话,眼泪忽然泄洪似地哗哗流着,她忍不住大声哭起来。
安宁有些吃惊,又有些内疚和心疼,她没说话,静静听着。
过了好一会儿,苏菲终于停下,她抽出纸巾擦干净眼泪,疲惫解释:“我只是想找个人哭会儿。”
安宁表态:“我这里随时都可以。”
苏菲的眼里流露出些许感动的温暖:“谢谢。你打电话有事吗?”
“没别的事,我就问问,你订了哪天回来的航班?我来接你。”
苏菲点点头:“我到时候跟你说。”
那头的安宁犹豫了一下,好一阵才开口问道:“菲姐,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当然可以。”苏菲的脑海中浮现出与安宁初见的样子,不由轻笑一声,情绪好了不少。
那头的安宁接着道:“保重自己。闫伟伦,不值得。”
苏菲视线轻移,落到远处波涛汹涌的海面上,脑袋空了一瞬,声音又轻又冷:“看到真相,我就死心了。”
安宁挂了电话,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里有些担心,背上忽然被重重拍了一下,安宁的心几乎跳到嗓子眼,惊魂不定转头,史尚飞大大咧咧地笑着。
“走,安哥,去接个人。”
商务车停在菲尚运动科技公司楼下后,安宁打开车门,丁建宏等一行人下车走进大楼。
安宁开车入地下车库,瞥了眼停在车库角落里的一辆黑色轿车。她的眼神突然变得阴冷,下车后把连帽衫的帽子戴上,往电梯走去。
走到视线盲区,安宁猛地拐开,不动声色靠近黑色轿车。
司机看不到她,明显慌了,左右张望一圈,没发现目标人物,忙开了车锁准备下车。
安宁看准时机,拉开车门上了后座,手中早就捏好的绳子瞬间落在司机的脖子上,司机不得不往后靠,耳边顿时传来安宁阴冷的声音:“庞鑫派你跟着我的?”
司机惊疑不定,窒息感让他毫不怀疑,身后的女人随时会弄死自己,他艰难点点头,脖子上的绳子才得以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