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先生,宁小姐没其他问题了。”
医生再三重复回答,眉头微皱,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就算医生不说,宁槐感觉自己已经到了极限,扶着门口的墙,脸色也比刚醒过来时苍白几分,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空气中的消毒水真的已经勾起她做阴差的回忆,喉咙里不时发出轻微的咕噜声。
宁槐不自觉地捂住嘴巴,强忍不适。
“大哥,什么时候能走?”
宁翡只是让宁槐再等等,心里总还有不安。他再次看向医生发问:“医生您确定吗?会不会存在看不出来后遗症的可能?小妹这次能死里逃生已是万幸,我不想再有意外了。”
没等医生开口,门口的宁槐已经忍不住了,“哇”一声直接吐在问诊室的门口。
“阿槐!!”
问诊室和走廊顿时乱作一团,宁翡立刻让人安排入院。
等宁槐好点之后,已经晚了。
人已经被宁翡强制安排住院,在病房里打着没什么用的点滴,空气中依旧是消毒水的味道。
宁槐喉咙里的不适感再度卷土重来,望向宁翡,求助道:“大哥,我想回家……”
“不可以!”
宁翡刚刚被宁槐吓得不轻,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不可能让宁槐就这么回去。
他倏然冷脸,让宁槐安心在这休息。“刚刚肯定是哪里出了差错,都没看出来你的问题。等你好点了,我们再重新检查一遍,绝对不能再出现类似的差错了。”
什么?!还要重新检查一遍?!
宁槐倒吸凉气,一瞬间又有要吐的冲动。
但她硬生生忍住了,不能让自己表现出任何异样。否则以宁翡的性格,肯定不会让她轻易离开医院了。
趁宁翡等电话接通的空隙,宁槐漆黑眸子带着哀求,慢悠悠地扯着大哥的衣角。
“大哥,我不喜欢医院……”
“没办法,阿槐,你必须检查好了才能回去。不然要是还有什么后遗症,可怎么办好?”
宁翡也看出来宁槐的心思了,只是他也很无奈,必须确定没问题了才能回去。
宁槐在宁翡看不见的地方,眼珠子转了几圈,再抬起头时泪眼汪汪,嘴角也耷拉着。她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地嘀咕着:“可是我就是闻到消毒水闻到就很想吐。大哥,继续在这里我肯定会一直吐的。”
看宁翡皱了眉,有戏了宁槐乘胜追击。
“大哥,如果我一直吐一直吐,等下把胃里面的东西都吐出来,不是更不舒服吗?”
宁翡眉头紧皱,把电话收起来,挨着床边坐下。
他温暖的手掌包裹住宁槐的小手,温声细语问她除了想吐还有没有播的不舒服。
宁槐立刻摇如拨浪鼓,乖巧地眨了眨眼。
“没有!我已经没事了,报告上不也说没问题吗?我真的就是因为消毒水味道太重了,我很不喜欢!以前当……”
她适时住口,没再说下去。
在灵堂的时候,她把当阴差的事告诉宁翡,反而被当成在开玩笑。
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说了,免得宁翡觉得她的脑子还很浆糊,又要强制她去做检查。
宁翡眉头并未展开,已然陷入思考和犹豫之中。
宁槐再次撒娇着,眼泪直接落下来,连同声音都染上哭腔。
“我也不喜欢这里,这里不如家里好!我要回家!大哥,我想回家了!我想和二哥他们一起玩!”
这一声声哭诉直接打在宁翡的心扉上。
面对从小宠到大的小妹,宁翡怎么可能还硬着心肠说要宁槐继续在这里“受苦”?
何况她才死里逃生,不喜欢医院这种上演生死戏码的地方也很正常。
他温柔抚摸宁槐的头,勾着嘴角,“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不过,你得答应我,回去之后你还是得接受医生的检查,先把身体养好了才能出去玩,知道了吗?”
“嗯嗯。”
宁槐一边乖巧地点着头,同时在心里松了口气。
车子回到宁家别墅时,她才彻底活了过来。
医院那种阴差、消毒水混合的地方,真不是活人能待的。
就刚刚在医院的那会,她已经看到了好几个平时玩的相熟的同事。要不是他们忙着自己手里的工作,指不定要来和宁槐叙叙旧。
等家庭医生温与时再次看过宁槐的报告后,便给出了最后的通牒。
“这段时间最好是静养,如果没有别的情况,大小姐就彻底没事了。”
宁槐拍拍胸脯,“大哥,你看我说什么?我早就没事了!”
宁翡瞧着宁槐此时这么活泼的样子,鼻头酸涩再度涌起。他拍着宁槐的手背,抿着嘴点点头,“没事才好!好了,你在这里休息,大哥先去把几分要紧的工作处理了。不准乱跑,知道吗?”
“嗯!”
目送宁翡和医生离开,宁槐又在床上等了好一会,才翻身下床。
在门口观察一阵,宁槐确定宁翡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之后,才蹑手蹑脚地来到宁昼的房门前。
“二哥,你在房间里吗?”
宁槐先敲了敲门,听着里面的脚步声靠近门口,立刻站好。
开门的一瞬间,宁槐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乖巧的弧度。
宁昼在忙自己的事,都不知道宁槐和宁翡已经从医院回来。看到宁槐,宁昼略微挑眉,“阿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按着宁槐的肩膀,推着宁槐到床边坐下。
“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好好休息,怎么能到处乱跑呢?要是又发生什么意外了,我和大哥去哪哭去?”
宁槐奉承着,眼睛却扫视着宁昼的房间。
二哥的房间和他的性格一样,一眼就能看出他的格调。
墙壁被大胆的几何图案覆盖,色彩鲜明却不张扬,每一处线条都透露出主人对比例和空间的精准把握。在房间的另一侧,一张设计师工作台静静地摆放着,上面散落着各种材料样本。
房间内的柔美灯光使得这一切温柔不失活力。
“二哥,我没事。你怎么样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宁槐收回目光,视线投落到宁昼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