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瑶怔怔的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屏幕,半晌之后收起手机悠然离去。
“大佬。”
一直到,温瑶的身影变成男人视线范围之内一个很渺茫的点,顾司珽才懒洋洋的别开脸,看着窗外的街景,呆了一会儿,而后嘴角漾起一抹蓄蓄的笑,突然觉得自己像傻逼是怎么一回事。
顾司珽冷着眼底。
“都查出来了?”
方穆点头。
“查出来了。”
“和阿斌前几天说的是一个人?”
方穆不敢隐瞒,直截了当的说了是。
“不过……”
顾司珽扭头看向他。
方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战战兢兢。
“不过在这件事上,私以为阿嫂也不一定知情,或许是那个男人借着帮阿嫂调查她姐姐真正的死因,这个名义去利用她也不一定?”
“……”
“大佬你与阿嫂同床共枕这么久,应该比我更清楚,阿嫂单纯,平时为人交际也并不复杂,虽已是成年人,但毕竟是与姐姐拍拖超四年的恋爱对象,设防才奇怪,不设防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
“所以我觉得钥匙失窃的事,不该过早盖棺下定论,不如再观察一段时间?
另外,阿嫂现在已经有孕,再过不久就可以利用她提前生子的契机,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手术台移植走她的一颗肾。
倘若后期前大佬顺利清醒,我们大可以采用极刑逼迫前大佬说出第三把钥匙的下落,换句话说,就算第三把钥匙真的被别有用心之人抢走,我们无法再寻觅,只要前大佬能好好活着,我们总有办法撬开他的嘴,得知龙头杖里的辛秘,切莫操之过急了。”
方穆说的,顾司珽当然一早就有想到,只是谈及温瑶如今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男人脸色料峭,微冷的俊眉逐渐绷起。
一阵沉默过后。
顾司珽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发车。”
“回医院?”
顾司珽没回他这句话,直接张嘴报了一个位置。
半个小时之后。
沈宝柘坐在顾司珽的对面,指腹摩挲着咖啡杯,难得的,脸上流露出淡淡的惊异的表情。
“不要告诉我,你现在心软了?”
顾司珽表情狂戾,他怎么不知道他在心软,抬脚使劲蹬了一下面前的桌椅,轰的一声,摧枯拉朽,发脾气。
“你再敢说一句?”
沈宝柘连应了几声好好好,神色分明,低头掩着嘴角的笑,尝了一口咖啡,再抬头时已然回归正题。
“按理来说,人体缺少一颗肾,或者说缺少了其它的器官,只要有对应的机制能够代为补偿,确保器官功能能够正常运行,那就没有多少问题。少一颗肾,除了会让寿命缩短,不会影响被移植者其他时候的正常生活,这是我来前准备的一些数据,上面显示,有不少人在为家中亲属捐献了一颗肾后,余下几十年仍能安稳度日。”
顾司珽一目十行,很快就将上面的大大小小的案例扫过,他眉头蹙起。
“之后不能做重体力工作?”
“这是一定的,本来少一颗肾就能划为残疾人之列了,你还让她过多操劳,不是要人命么?”
顾司珽的脸色很差。
“可是那女人之前因为生崽,身体一直很弱。”
沈宝柘摩挲杯子的动作顿了下,他仔细观察着顾司珽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确认他对那女人是真的上心了,沈宝柘的脸色几乎是立时得严肃起来。
“她体弱,关你什么事?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我们之前早就就说好了,至多怀到五月,五月之后孩子必取无疑。”
“……”
“这个孩子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要,所以一直以来,我都按照你的要求严格对她的身体进行管理,好不容易现在各项身体数据都达到了移植标准,你不会是到了这个时候,突然想反悔?”
顾司珽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烦躁,可他偏偏又耻于承认。
“没那种事。”
沈宝柘直接回答他。
“最好像你说的这样,否则,你在老爷子身边付诸的近八年的努力,”全都会因为你的一时心软,竹篮打水一场空。”
顾司珽的身上是少见的一派死寂。
回到医院后。
每每想起沈宝柘临走前对他说的那句话——“与其操心那女人摘掉一颗肾后,生活好不好过,不如分开时,多给对方一点钱,让她即使躺着,也能将之后的几十年消磨干净。”
顾司珽嘴边的烟便一根一根的停不下来。
“烟抽多了不好的,顾先生要是有心事的话,可以试着说给我听。”
顾司珽抬头默不作声的盯着温瑶。
温瑶看完阿满之后,好不容易得空来到男人的房间,她从包包里面掏出她织了一半的围巾,比她小臂还长的棒针还插在围巾上面。
“这什么?”
顾司珽面色如常的朝她抬了一下下巴,顺手把烟熄了。
“围巾呀。”
温瑶费力的搬了把椅子过来,坐的端端正正的,抿着唇对男人笑。
“我难道不知道这是围巾?”
顾司珽实际想问的是,这东西商场又不是没有,干嘛还要自己亲手织?费力不讨巧,难不成有受虐癖?
温瑶脑子回过弯来了。
“商场卖的没有自己织的戴着舒服,今年阿满的我已经织完了,现在再动手织你的。”
顾司珽神色古怪的看她一眼,好像在说,我?有我什么事?
温瑶捋了耳边的头发,低下头去,感觉有些不大好意思。
“以往每年我都会给自己和阿满织的,今年家里多了你,还有肚子里的宝宝,我就想着,反正平时也没什么事,就多准备一点你们平时需要的东西,然后给肚子里宝宝也织一点之后可能用到的小衣服,都说十月怀胎么,我预计小家伙生下来也是在冬季。”
妈的。
这女的是不是老子有仇啊,哪壶不开提哪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