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在不舍,温瑶最终还是把老二老三送走了。
温瑶对于庄晟然雪中送炭的恩情,简直无以为报,可此去凶险,倘若之后她能全头全尾的回来,这份“大恩”她一定会想办法偿还,至于现在,她还有一件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温瑶,真的是你?你这女人…究竟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当尤楚曼出现在温瑶的视野里,温瑶谨慎妥帖的扯了一下自己头顶的鸭舌帽,米色口罩下,她一双明眸善睐的眼睛仔细观察着四周,确认周围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才低头,往她才买下的智能手机的屏幕按键上敲下几个字。
【静音】
尤楚曼随后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回头看了一眼,倒也不是她做了什么亏心事,就是单纯觉得自己咋咋呼呼,不符合名门闺秀。
“我回来了。”
“你回来了?你回来干什么?”
尤楚曼不可置信,眼下正是开春时节,她一身白色宝格丽的丝绸吊带衫,外搭绯色中古皮草,乳蓝色的Dior戴妃被她衬得精致有型,贵气直升一层楼,她挽起耳边长发,凑近,状似低语。
“珽哥好不容易将你送走,结果你个死女又趁机偷偷摸摸的回来,你知唔知现在有多少人正盯着你,我倒是没想到你这个小家子气的女人竟有这么大的胆子,还敢在阎王的地界作祟?”
温瑶很感谢好记性的自己,让她在手机丢失的情况下,仍对对方曾经递过来的名片过目不忘,否则仅凭她一个人,要联系到尤楚曼这样的角色,难如登天。
“眼下除了尤家想要对我丈夫身边的人斩草除根,还有谁会对我下手呢?”
她丈夫?
尤楚曼简直想一口盐汽水淹死在这女人脸上。
呸,不要脸!!!
不过……相比起两人的一纸婚约,眼前这女人的的确确是与珽哥产生了法律关系,是受法规保护的。
妈的,这么想来,确实是这女人丈夫没错。
尤楚曼心里那么想着,脸上不禁更加生气。
“你知道还来?你知道还不要命的专门过来找我?你可知我现在在红港的地位,千金贵女,随处一指就呼风唤雨,你同我讲话最好小心,否则今天出了这个门,难保有一天你人头落地,小命无啊。”
温瑶眼底里的情绪平静,像是一条小溪,里面的溪水涓涓在流。
“我找你,是因为我很清楚你对我的丈夫还有情。”
“……”尤楚曼故作狠戾的神情突然一错。
“种种事情因尤家而起,因我而起,现在正是他遇难的时候,尤小姐,自古以来男人都对不计前嫌,陪他风雨共度,同舟共济的女人有别样的情怀,这一点你不会不懂。如果是以前,别说是风雨共度了,你连与他凑在一起吃饭的机会都不常有,眼下是上天给你创造的时机,你确定不想好好把握住么?”
尤楚曼眼珠一转,似乎真的在思忖温瑶所提建议的可行性,随后纤纤玉手轻拍桌面。
“你少来!你以为你帮我,我就会感激你?我还没那么蠢,我要是想上位,我自有我的方法,你现在顶着珽哥正宫的身份,同我说这些,我觉得你更加居心叵测。”
温瑶口罩之下的一双杏眼微微弯了下,能看出来她在笑。
“尤小姐,你可能不清楚一件事。”
尤楚曼面露狐疑的盯着她。
“从我知道我姐姐死在他手下的那一刻开始,我与他之间就没有可能了。”
“你姐姐?”
“对。”
“是谁?”
“温、成、宓。”
平地一声惊雷!
任尤楚曼如何本事通天都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竟与她多年前认识的另一个,同样也是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是姐妹关系。
“亲的?”尤楚曼不可置信的扬声。
温瑶点头,声音很平静,她微微扭头看向咖啡店外面的街景。
“亲的。”
近半个小时的对话,尤楚曼觉得自己的认知遭受到了颠覆。
尤楚曼背着包包走后,温瑶五指无意识的抠弄着掌心,不自觉的红了眼眶。
—反正根据我的线人所说,你与顾家老爷子肾源相符,血型也吻合,是别无二人的移植人选—
—顾家老爷子之所以这几年消失在公众视里,也不是像网上瞎传的那样,说什么“珽哥弑父”,都是谣传,真正原因是因为前有几年他自己出去乱搞,导致身体毁坏的厉害,现如今只得瘫痪在床,生命体征勉强由机器来维持提供—
—所以,你想要挽救如果这个局面,除了让他重新醒来起来,几乎别无他法—
—又或者,你再等几年,等珽哥组建好自己的势力,重新杀回红港来,不过他要是之前没给自己留条退路,这个方法多半也是悬了,九死一生,人生能有个几个少年时呢—
……
沈宝柘今天忙了一天,勉强博得一个小时的休息时刻。
他摘下脖颈上的听诊器,白大褂掀开,多年的从医生涯已经让他在生活的细枝末节处要求无尘渍,无污染,办公室向来一丝不苟,连同他闪动着精光的无边眼睛都不能染上一丝灰尘。
“沈医生,有人找——”
病房外面的妹妹仔在喊,是从当地护理学院委派过来的,小实习,长的很萌,一双大眼睛看人的时候仿若麋鹿,如果做事的时候有麋鹿那么谨慎就好了。
沈宝柘叹一口气。
“休息时间,任谁来了都等我先睡上半个小时再说。”
“好像不行哦,不夸张的说,站在外面的可是一位长相出众的大美女,沈医生你老实说你年轻的时候到底惹下多少风流债?”
大美女?
沈宝柘眼角含笑,三两下的就把门口的妹妹仔给打发了,然后等他走出办公室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