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疯子!”
楚椒猝然回神,一把将他推开,情急之下她力道极大,伏尧被退的踉跄两步,撞倒了凳子,落地生根刺耳又响亮,他却仍旧不惊不恼,只静静地看着面前人。
楚椒的手却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很快连身体也跟着不停战栗。
伏尧在干什么?
他想干什么?
这个人到底……
她靠在墙上,浑身无力,原本她还有一些判断,可现在,她却连判断的能力都丧失了,她不知道伏尧想干什么,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她什么都不知道。
粘稠的迷茫,仿佛沼泽,一点点侵袭吞噬着她。
要喘不上气来了。
温热的粥碗却被递了过来,伏尧无视了肩膀上的重伤,轻轻搅了搅碗里的粥,舀起一勺递到她唇边,“用饭吧。”
楚椒抬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是伏尧疯了,还是她疯了?
“你……”
“刚才怎么了?”
班疾匆匆闯进来,“什么东西响?”
话音未落,他就看见了伏尧肩头的血,脸色瞬间变了,“怎么回事?有刺客吗?”
他开口要喊人,被伏尧拦住了。
“皮肉伤,不须吵闹。”
他再次将粥递到楚椒唇边,“再不吃,真的要凉了。”
楚椒指尖微颤,却还是慢慢抬起,接住了粥碗,“我自己来……你回去吧。”
伏尧眼底露出明显的失望来,“真的不需要我吗?”
楚椒往墙角缩了缩,伏尧叹息一声,“也好,回头我再来看你。”
他起身往外走。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楚椒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了下来,可对方却忽然在门口停了下来。
楚椒的心脏再次提起,抬眸看了过去。
伏尧却只是笑得温和,“我只是想嘱咐你,不用饭,身体不会好的。”
话音落下,他再次往外走。
“伏尧。”
楚椒却开口喊住了他,班疾脸色涨红,有些憋闷,伏尧是大公子的名讳,怎么能随意喊呢?
伏尧却立刻侧头看了过来,眼底闪过一丝亮色,他头一回觉得这两个和他毫不相干的字,如此悦耳。
他开始喜欢这个名字了。
“我在。”
他温和地应了一声,她以为楚椒想留下他,可对方只是看着他,满眼的迷茫,“你到底,想干什么?”
又是这句话。
他能想干什么呢?
“我告诉过你的,我想要你留在我身边,永远。”
他诚恳开口,每一个字都发自内心,楚椒却是一脸的失望,靠在床头闭上了眼睛,没有再看他。
伏尧的心情也不好起来,他叹了口气,转身出了门,还细心地将门关好。
“阿椒……”
他喃喃开口,冷不丁耳边一阵惊呼,他侧头看去,就见班疾指着他肩头的匕首,急得手都在抖,“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谁干的?奴才……”
他正要放狠话,却忽地反应过来什么,不敢置信道,“是姜宓?”
伏尧侧头看过来,唇角还挂着笑,目光却愣了下去,班疾叹了口气,改口道,“姜宓姑娘,姑娘行了吧?她怎么能下这种狠手?公子你也是,受这么重的伤,怎么还笑得出来?”
班疾被气得脑仁疼,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伏尧唇角笑意加深,“有喜事,我当然高兴。”
他抬手摸过唇角,回想起方才那一刹的触感,身体控制不住的一颤,眼底露出餍足来。
今天天气真不错啊。
他仰头看着呼啸而过,仿佛要将人吹跑的北风,阿椒的身份又确认了一些,还尝到了甜头……
“您别笑了,大夫,快去请大夫。”
班疾终于恼了,顾不得尊卑,推着他往屋子里去。
伏尧顺着他的力道回了房,匕首扎的太深,即便是军医见惯了可怖的伤口,下手仍旧小心翼翼,唯恐家中伤势,留下后遗症。
伏尧唇角却始终挂着笑,仿佛根本不知疼一样。
班疾看了他一眼,头一回觉得自家公子有病。
房门忽然被敲响,他借机走了出去,“何事?”
小厮看了眼门外,“楚大儒求见,公子可要见见?”
班疾眉梢一挑,以往楚大儒可是直入侯府的,如今竟也知道要在外头候着了。
“我去禀报公子。”
他将小厮的话转述,伏尧唇角的笑意慢慢散了,“你说,他来是为了什么?”
班疾有所猜测,却不敢直言,“兴许是有了二姑娘的消息?楚家这些日子找人倒也是尽心尽力。”
伏尧嗤笑出声,尽心尽力?
那一开始干什么去了?
周婆子的那些话又浮现在耳边,他方才还还算正常的脸色一瞬间白了下去,不得不抬手摁住胸腔。
先前忙着追人,竟忘了他,还有那位楚夫人……
若不是他们一再纵容偏袒,楚大那狗贼,焉敢如此狠毒放肆?
“让他进来,我倒要听听,他为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