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司马动手了,公子,这招借刀杀人好啊,司马家可是硬茬,楚家怕是要忙乱一阵子了。”
伏尧混不在意,这才哪到哪,楚家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阴郁了一宿的心情总算好了些,他揉了下酸疼的脖颈,“走吧,回去歇一歇。”
楚家出事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侯府,所有下人都在议论纷纷,但不只是楚煊的事,还有楚大儒借文章讽刺上官,得罪樊州官场的事情。
前者事小,后者事大,楚家的热闹,隔着两条街都仿佛听见了。
他倒要看看,日后楚大儒还有什么资本去维护楚大,维护楚煊。
被人误会,被人冤枉的滋味,他也该好好尝尝。
他心里痛快,唇角的笑意都多了几分真诚,只是一进行知堂的大门,他脸上的笑意就顿住了,姜宓好像不在。
樊州的冬天,天色总是黑的很早,此时刚刚申正十分,周遭就已经暗了下来,府里四处都掌了灯,可偏偏,姜宓的屋子黑着。
心头莫名跳了一下,他有股不太好的预感。
“公子?”
班疾见他站着不动,诧异开口,伏尧只得收回目光,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不点灯怎么了?
阿椒还没有找到,为什么要管别人的事情?
他定了定神,抬脚回了房,可心里却总是不静,他抽出剑来,在院子里练了好一会儿,直到汗水湿透了衣襟,才喘着粗气停下来。
目光一转,姜宓的房间仍旧黑着灯。
他蹙了下眉头,逼着自己转回头,只当没看见,可刚走到房间门口,脚步就猛地停下了。
班疾正捧着布巾跟在后头,猝不及防之下,直接撞在了他身上。
他捂着额头,有些纳闷,“公子,您怎么了?”
伏尧没开口,目光极快地扫了眼姜宓的窗户,班疾也跟着看了过去,诧异开口:“姜宓姑娘这就睡了?这才什么时辰?”
“管她做什么?”
他沉声开口,是啊,管她做什么?人就在侯府,能出什么事?就算褚千金盯上她,难道还能……
等等,褚千金为什么会盯上姜宓?一个毫不起眼的侍女,不该能入她的眼……
班疾正懊恼自己失言,想着找补两句,却被一把推开,伏尧大步朝姜宓的房间走过去,随即抬脚就想踢。
却蓦的想起上次闯进去时的画面,动作瞬间顿住。
“公子?”
班疾满脸茫然的追了过来,不等靠近就被呵斥了一句,“站住,不准过来。”
班疾愣在原地,越发迷惘。
伏尧看了他一眼,确定他的距离应该看不见屋内的情形,这才抬手敲门,“姜宓,开门。”
房里安安静静,毫无反应,他脸一沉,抬脚踹开了房门,房间里一片漆黑,没有半分人影。
姜宓果然不在。
“褚,千,金。”
“阿嚏……”
褚千金揉了下鼻子,轻啧一声,“肯定是我爹又骂我了,这老头,一天天的就知道骂人。”
侍女苦大仇深地看着她,“想骂您的人多了,哪用得上老爷?”
褚千金噎了一下,抬起手敲了敲侍女的额头,“长本事了?连我都敢挤兑?”
侍女捂着头不敢再说话,房门却被敲响,客栈的小二在门外开口,“褚姑娘,外头有位姑娘想见你。”
褚千金一愣,她闯了祸没敢回褚家,找了家客栈住下了,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找上门来。
“楚煊吗?”
小二苦笑,“褚姑娘,小的哪知道您说的贵人是谁啊。”
褚千金摆摆手,“罢了,管她是不是,我还能怕她,去请进来吧。”
小二连忙退了下去,不多时房门被打开,一道窈窕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对方生得极好,可眉宇间却带着病气和沉郁,像是许久都没笑过的样子。
褚千金打量一眼,“咱俩认识?”
“褚姑娘先前还给我送过信。”
楚椒轻声开口,不见外的进了门,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你就是姜宓?”
褚千金恍然,绕着她打量了两眼,有些纳闷,“楚煊说,我想和侯府结亲,最大的阻碍是你,你看着也不怎么样嘛。”
“自然比不得褚姑娘英姿飒爽。”
褚千金一扯嘴角,显然没将她的话当真,但好话谁不爱听呢?
“你倒是比楚煊顺眼,但不好意思了。”
她忽然变脸,从后腰摸出把短刀来,抵在了楚椒颈侧,“我这个人小气得很,我可容不得自家男人身边还有旁人,你自己送上门来,可就怪不得我了。”
楚椒垂眸喝茶,眉眼都没动一下。
褚千金愣了愣,古怪地看她一眼,慢慢收回了刀,“好胆量,你就不怕我真的动手?”
“即便姑娘动手,我也无可奈何。”
楚椒轻笑一声,“左右都是一个死,死在姑娘手里,总比死在旁人手里要好一些。”
褚千金怔了一下,又打量了楚椒一眼,眉心逐渐蹙起来,她从没有见过楚椒这样死气沉沉的人,看得她都没心思戏耍了。
“说吧,你找我应该还有别的事吧。”
她收敛了神色,一改方才的嚣张跋扈,眸底甚至透出几分精明来。
“姑娘聪慧,”
楚椒轻轻扯了下嘴角,“我想和姑娘,做个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