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卿,”赵眘轻声唤道,语气中充满了温和与尊重,“此番北伐,你功不可没。然而,在刚才的讨论中,你却一直未曾发言,莫非有何顾虑不成?”
林一飞闻言,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释然也有坚定。他缓缓站起身,走到赵眘面前,躬身行礼道:“陛下过誉了。微臣虽有幸为国效力,但心中所愿,不过是一雪靖康之耻,让大宋重振雄风。至于个人功名利禄,微臣从未敢有过多奢望。”
赵眘闻言,目光更加柔和了几分,他仿佛能从林一飞的话语中感受到那份深沉的家国情怀。他轻轻点了点头,道:“林卿高风亮节,实乃我大宋之福。然而,你的功劳,朕心中自有明断。此番北伐若能成功,你必将名垂青史。”
林一飞再次躬身行礼,语气中带着几分谦逊与自嘲:“陛下谬赞了。微臣自知才疏学浅,比起韩将军等诸位武将的英勇善战,微臣所做的不过是些幕后筹划之事。待到北伐成功之日,微臣只愿能得个富贵归乡的机会,与妻妾儿女共度余生罢了。”
赵眘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他深知,像林一飞这样的忠臣,才是大宋最宝贵的财富。他们不为名利所动,只为家国情怀所驱使,这种精神,正是大宋能够屹立不倒、北伐有望的坚实基石。
于是,赵眘轻轻拍了拍林一飞的肩膀,语气中充满了赞赏与信任:“林卿,你虽自谦为书生,但你的智谋与勇气,早已在军中传为佳话。待到北伐成功之日,朕定当重重封赏,让你功成名就,荣耀归乡。”
林一飞笑着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温和而坚定的光芒,说道:“这便是臣一直以来的期望,能为国尽忠,为陛下分忧,便是臣最大的荣耀。待到大军收复开封,天下安定之时,臣便可安心归乡,与家人共享天伦之乐。”
赵眘闻言,心中更是对林一飞多了几分敬佩与感激。他深知,像林一飞这样的忠臣,不仅有着卓越的智谋,更有着一颗赤诚的爱国之心。于是,他微笑着说道:“林卿所言极是,待到北伐成功,朕定当让你如愿以偿。”
接着,林一飞又向赵眘提议道:“陛下,臣还有一事相求。待大军收复开封后,能否请陛下写一封战报,让各地张贴?这样一来,百姓们便能知晓陛下的文治武功,感受到我大宋的强盛与荣耀。同时,这也能大大提升我军的士气,让将士们更加奋勇杀敌。”
赵眘闻言大喜,连声应允:“好主意!林卿果然是朕的肱骨之臣。待到开封收复之日,朕定当亲自撰写战报,让天下百姓都知晓朕的功绩。”
说到这里,赵眘的脸上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深知,这场北伐不仅是为了收复失地、重振国威,更是为了向天下百姓展示大宋的实力与决心。而林一飞的提议,无疑为这场北伐增添了几分光彩与希望。
于是,两人又交谈了一番,直至夜深人静,才各自安歇。林一飞回到住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
而赵眘则在行辕中踱步良久,心中默默盘算着未来的战略与计划。他深知,这场北伐之路还很长,但只要他坚定信念、勇往直前,就一定能实现他的梦想与抱负。
林一飞拖着疲惫的身躯,穿过夜色中的小巷,回到了为他安排的住处。尽管身体已感到些许倦怠,但心中那份对赵赛月的挂念却如同火苗一般,始终燃烧着。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再次起身,前往赵赛月的住处,确认她是否安好。
夜色深沉,月光如水,洒在静谧的庭院中。林一飞轻手轻脚地走到赵赛月的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然而,等了许久,屋内却没有任何回应。他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虑,再次加大了敲门的力度,并轻声呼唤着赵赛月的名字。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沉寂。林一飞皱了皱眉,将耳朵贴近房门,试图捕捉到屋内的任何声响。就在这时,一阵微弱的、哼哼唧唧的声音隐约传来,那声音中夹杂着痛苦与无助,让林一飞的心猛地一紧。
他来不及多想,猛地一脚踹开了房门。门轴发出“吱嘎”一声巨响,惊扰了屋内的宁静。林一飞冲进屋内,只见赵赛月正蜷缩在被子里,脸色苍白如纸,身体瑟瑟发抖,似乎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赵姑娘!你怎么了?”林一飞急切地呼唤着,快步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赵赛月的额头。滚烫的触感让他心中一惊,显然,赵赛月是发烧了。
赵赛月微微睁开眼,看到林一飞焦急的脸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林大人……我没事……只是有点冷……”她的声音微弱而颤抖,显然是在强撑。
林一飞看着她那虚弱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与自责。他迅速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赵赛月身上,同时吩咐随行的士兵去取热水、毛巾和叫随行的太医来。
林一飞站在赵赛月的床边,目光中满是关切与忧虑。太医正在细心地为赵赛月诊脉,而林一飞的心绪却已飘向了更远的地方。他深知,赵赛月虽从金人那里逃了回来,却因种种原因未被正式认作皇室成员,其身份依旧尴尬。然而,在她病重的此刻,林一飞觉得自己有责任将此事告知赵眘。
他吩咐随行的士兵好生照看赵赛月,自己则匆匆离开房间,穿过夜色,向赵眘的行辕赶去。一路上,他的心中五味杂陈,既担心赵赛月的病情,又忧虑赵眘对此事的反应。
到达行辕时,赵眘正欲就寝,听闻林一飞深夜求见,不禁有些诧异。但一听说是关于赵赛月的事情,他立刻神色凝重,示意林一飞进来。
林一飞步入行辕,躬身行礼后,将赵赛月的病情以及她的特殊身份一一禀报。
赵眘听后,沉默片刻,目光深邃。他深知赵赛月的情况复杂,自己的确不便直接下旨。于是,他缓缓开口,对林一飞说道:“林卿,你深知此事非同小可。赵赛月身份特殊,朕不便直接插手,此事便全权交由你负责吧。”
林一飞闻言,心中一凛,随即躬身领命,正欲告退,赵眘就继续说道:“林卿,你尽力而为即可。无论结果如何,朕都不会怪你。但朕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妥善处理此事。”
林一飞一听,心中顿时明了赵眘的言下之意。皇族的血脉纷争,历来复杂,赵眘虽为帝王,也有其难言之隐。他并非不关心赵赛月的安危,只是此事牵涉甚广,处理起来需格外谨慎。林一飞心中虽有微词,但也理解赵眘的苦衷,毕竟帝王之家,是非多矣。
他恭敬地应了声“是”,便退出了行辕,脚步匆匆地往赵赛月的住处赶去。一路上,林一飞心绪难平,赵赛月的命运似乎总是多舛,从金人的魔爪中逃脱,却又在这大宋的军营中遭遇病痛的折磨。他暗自发誓,无论如何,都要尽力救她一命。
回到住处,林一飞直奔太医所在之处。太医正低头整理药箱,见林一飞进来,忙起身行礼。林一飞急切地问道:“太医,赵姑娘的病情如何了?”
太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林大人,这位赵姑娘本是受了风寒,若是及时医治,本无大碍。但可惜耽搁了一日,现在病情已有些沉重。老朽已为她开了药方,但能否康复,就只能看她的命数了。”
林一飞闻言,心中一沉。他望着太医那满是皱纹的脸庞,仿佛看到了岁月的无情与生命的脆弱。他强压下心头的焦虑,沉声道:“太医,请您务必尽力救治。赵姑娘身世坎坷,若能康复,也是我大宋之幸。”
太医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道:“林大人放心,老朽自当竭尽全力。只是,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还需林大人多多照看才是。”
林一飞应了声“好”,便转身往赵赛月的房间走去。他推开门,只见赵赛月仍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气息微弱。林一飞走到床边,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那滚烫的触感让他心中又是一紧。
他坐在床边,轻声呼唤着赵赛月的名字。赵赛月微微睁开眼,看到林一飞那关切的脸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林一飞心中一酸,忙安慰她道:“赵姑娘,你且安心养病。太医已为你开了药方,相信不久便能康复。”
赵赛月的眼神时而迷离,时而惊恐,仿佛她的灵魂还困在那段被金人掳走的黑暗记忆中无法自拔。她的嘴唇微微翕动,吐出的字句断断续续,夹杂着深深的恐惧与无助:“你们这些金狗……别过来……别碰我……”每句话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割在林一飞的心上,他知道这一定是赵赛月梦到了在金国受到的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