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五十里,妖蛮大营。
主帐之内,气氛压抑。
主将巴图铁青着脸,看着手中刚刚送来的密信,上面寥寥数语,写的都是定国侯府被连根拔起的消息。
咔嚓。
巴图猛地一攥拳头,密信在掌中化为齑粉。
“废物!”一声怒吼,巴图一掌拍在面前的桌案上。
轰!
厚重桌案应声碎裂,木屑四溅。
“一群废物!连这点事都办不成,还害老子损失了一支精锐!”
巴图咆哮着,胸膛剧烈起伏。
就在此时,帐外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帘帐掀开,两名妖蛮将领脸带怒气地冲了进来。
其中一人满脸虬髯,身材魁梧,冲着巴图便喊:“主将!定国侯府都完了!大夏朝廷必然有了防备,我们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撤军回草原,否则等他们援军合围,我们就走不了了!”
另一名独眼将领闻声,立刻反驳:“放屁!我们十万儿郎南下,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传出去,我们还有何颜面立足于草原!主将,不能撤!我们应该趁着大夏京都空虚,直接攻城!”
“攻城?你拿什么攻!我们的内应都没了!”
“没了内应,就不能打了?我妖蛮的勇士,何时需要靠大夏的软骨头!”
两人争执不下,几乎要当场动手。
“都给老子闭嘴!”巴图一声怒喝,制止了两人的争吵。
扫了两人一眼,走到沙盘前,冷笑一声。
“撤军?笑话!”
“老子带着十万儿郎南下,难道就为了抢几个世家子弟,然后空手而归吗?”
主张撤军的虬髯将领满面忧色:“可是主将,大夏那边已经有了防备,定国侯府的线也断了,咱们孤军深入,若是久攻不下,粮草耗尽,恐有不测啊!”
巴图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谁说内应没了?”
“老子手里,还有一张底牌。”
“你们以为,老子的大营是这么容易闯进来的吗,是干干净净回去的吗?”
此言一出,帐内两名将领全都愣住了。
巴图挥了挥手。
“带进来。”
一名亲卫领命而出,片刻之后,带进来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里的人。
此人虽然穿着妖蛮的服饰,但摘下兜帽后,露出的却是一张大夏人的脸,举止言谈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贵气。
“见过巴图将军。”
蒙面人向巴图行了一礼。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巴图沉声问道。
蒙面人躬身回道:“回将军,一切都已按照您的吩咐,在京都布置妥当。”
“大夏皇帝已经下令,三日后提前举行殿试。届时,京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在太和殿与圣院,城中守备必然会调往宫城,正是我们发动总攻的最佳时机。”
“而且,小的已经在宫中安插了我们的人,可以里应外合,为大军打开宫门!”
听到这话,原本还争执不休的两名妖蛮将领,脸上露出了狂喜。
巴图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猛地转身,一拳砸在沙盘之上,手指直指京都皇城的位置。
“好!”
“传我将令!全军休整三日!”
“第三日子时,发动总攻!目标,大夏皇宫!圣院!”
“这一次,老子要让大夏血流成河!要让那个女皇帝,跪在我的马前求饶!”
……
与此同时,京都,柳府。
密室之内,气氛稍显凝重。
柳拱、沈春芳、卢璘三人围坐桌前。
“今日朝堂上的局面,比预想的还要糟糕。”
柳拱率先开口,忧心忡忡:“勋贵虽然嘴上不承认,但心里都清楚定国侯府的事是真的。他们只是害怕自己也被清算,所以才抱团反抗。”
沈春芳叹了口气:“这是困兽之斗。陛下越是强硬,他们的反弹就越是激烈。”
卢璘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
“夫子,柳老,学生有一事不明。”
“陛下为何要在这个时候,突然下令提前殿试?甚至将殿试的成绩和其他挂钩....”
沈春芳犹豫了片刻,缓缓开口:
“璘哥儿,有些事,本不该这么早让你知道。”
“关于殿试,其实还有一些你不知道的秘辛。”
“这是太祖皇帝当年留下的手笔.....”
卢璘心头一动,坐直了身子。
沈春芳继续说道:“大夏每一科的殿试,都不单单是一场考试。在殿试放榜之前,所有新科进士,都会被带到太庙,进行一场极为隐秘的仪式。”
“这场仪式,名为‘问天’。”
“据说,这是太祖皇帝用来筛选可用之才的手段。只有通过了‘问天’仪式的人,才能被朝廷委以重任。”
“至于这仪式具体是什么,又如何进行,历代以来,除了皇帝本人,无人知晓。”
问天?
卢璘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只觉得其中透着一股诡异。
就在此时!
卢璘心神猛的一震!
文宫之内,“九山河”兵家沙盘,竟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自行展开!
沙盘之上,代表着京都城的版图清晰浮现。
而位于皇城最深处,代表着太庙所在的区域,原本笼罩的迷雾,此刻正剧烈地翻涌、搅动!
一股古老、苍茫、甚至带着一丝恐怖的气息,在翻涌的迷雾中若隐若现,穿透了沙盘的阻隔,直刺卢璘的心神!
卢璘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猛地站起身,失声开口。
“不好!”
“太庙那边有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