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府的大火映红了临安的夜空,丰乐楼的雅间内,一个富家翁装扮的中年男子正在来回踱步。
一声轻咳,屏风后出现一道宽袍大袖的人影。
“山阴县尉赵希瓐有礼了。”中年男子双手在胸前抱拳。
“南斗,天同益算。”屏风后的人影也拱了拱手。
“你们的星主,说能取得一件宝物,救我儿性命……”
“可怜天下父母心,几个月不见,你头发便已花白大半,苦了你了。”
“不苦!不苦!只要我儿平安,搭上我这条老命也不算什么。”
“啪嗒——”一件小包裹从屏风后面扔了出来。
“卷轴上写的字背下来,锦帕上的名记下来,然后都烧掉,去找这些人,给他们背一遍卷轴上的字,此后,你儿自然平安。”
“当真?”赵希瓐喜出望外,等他再抬头时,屏风后已空无一人,赵希瓐将布包收好,快步下楼,登上一辆马车。
“快快快!回去!回去!”
车夫扬起马鞭,将马车赶往临安一处大宅,赵希瓐下了车,刚进门便听见西跨院有人吵闹,赵希瓐皱眉问道:
“怎么回事?”
家仆对曰:“公子今晚外出宴饮,吃到一道羊羹分外鲜美,故而带了一份回来,送到夫人处,夫人见他醉得厉害,气不打一处来,抄起藤条就打……”
“这个逆子,该打!”赵希瓐狠狠地骂了一句,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自言自语道:
“人若醉酒,手脚麻木,跑动起来极易跌伤手脚,我且去言语一声,让夫人待他醒酒后再打。”
说完这话,赵希瓐拎起衣摆,一路小跑钻进西院,迎面正赶上高举藤条的夫人,他赶紧上前将她抱住,疾声说道:
“现在打他,他也记不住,等他酒醒了再打。”
“父亲!”话音未落,一个满身酒气的锦袍公子踉踉跄跄地扑过来,顺势抱住了赵希瓐,赵希瓐赶紧将他扶住,怒骂道:
“小杀才,又胡言!说了多少遍,不敢称父,不敢称父!如今你的父,是他!平时叫得习惯了,关键时候喊错了,当心你的脑袋!”赵希瓐拱手向皇宫方向虚拜。
“晓得了,娘舅!”锦袍公子拉着赵希瓐走到屋内,将他按在桌前。
“再不长记性,便扇你的嘴。”赵希瓐虚晃手掌。
“娘舅,你尝尝,我觉得好吃,特地带回来的。”锦袍公子嘿嘿一笑,将一碗羊羹推到赵希瓐身前,烛火之下,映出一副唇红齿白的少年面貌,赫然正是柳追烟。
同时,他也是今上在宫中的养子——赵与莒。
“别以为一碗羊羹就能抵过一顿藤条,我给你赀个官,是让你踏踏实实干出些成绩,给你那位……父亲一个惊喜,让他稍稍认可一些。你倒好,到处招灾惹祸。”
“他又不是我的……”
“讨打吗?”
“他的位子,总归不是我来做,认不认可我,有什么打紧?”
“你不争,就要死,这种事没得选,我们都是棋子,命不由己。”赵希瓐神色一黯。
“有什么不能选,大不了我不干了,外公是大富商,咱们改名换姓,浪迹江湖。我最近认识两个好朋友,一个叫猫迟,一个叫大胡子,他们没钱没权,但也潇潇洒洒……”
“痴儿……”赵希瓐轻抚儿子的头顶,一边吃着羊羹,一边听他手舞足蹈地讲述自己的两个朋友多么了得。
此刻,怀中的那个小包裹,似一块冰凝在赵希瓐胸口,任凭羊羹如何滚烫,也暖不热他周身的寒。窗外闷雷响动,赵希瓐知道,又一场风雨,转眼就会到来。
《猫迟案1南斗篇》完,欲知后事如何,敬请关注《猫迟案2惊蛰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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