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纱店的更衣室内。
水晶吊灯折射着璀璨的光芒,将整个婚纱店映照得如同梦境。此刻的韩君雅站在落地镜前,雪白的婚纱勾勒出纤细的腰身,裙摆上手工缝制的珍珠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店员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裙摆的褶皱。
“韩小姐,您穿上这件婚纱真是太美了。”店员仰起头,眼中满是艳羡,“裴先生看到一定会惊艳的。”
这话很好的讨好了韩君雅,她勾起红唇,指尖轻轻抚过婚纱上的珍珠装饰,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婚礼当天的场景——她终于要成为裴太太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终于要完全属于她了。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屏幕上跳动着“景熙哥哥”四个字。她的心跳加速,按下接听键时,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喂,景熙哥哥?我在试婚纱呢。你的眼光真好,法国设计师亲自设计的就是不一样......”
还没等她说完,电话那头,裴景熙的声音带着她许久未听到的激动:“父亲醒了。”
她的手指猛地攥紧,婚纱上的珍珠装饰被硬生生扯了下来,滚落在地毯上。
“......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虽然现在又睡着了,但医生说情况比预想的好很多。”裴景熙的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欣喜,“我今晚会在医院守着,你要不要......”
“我马上过去。”韩君雅挂断电话,她从来没有这么着急过,要是裴甘泉真醒了,她想拥有的一切都是在做梦!婚纱都来不及换下,抓起外套就往外冲。店员在后面慌张地喊:“韩小姐!您的头纱还没试!”
但她已经听不见了,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
那个老东西醒了!他一定会说出真相!
第一人民医院走廊里,韩君雅气喘吁吁的跑着。
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急促的声响,韩君雅几乎是跑着穿过长长的走廊。护士站的护士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写病历。
她停在VIP病房门前,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和婚纱裙摆,然后轻轻推开门——
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各种仪器发出的规律声响。窗帘半拉着,夕阳的余晖给病床上的人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韩君雅反手锁上房门,目光迅速扫视整个房间——确实只有他一个人躺在那里,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伯父......”她轻声呼唤,慢慢走近病床。
没有反应。
韩君雅颤抖着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她从手包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针剂。透明的液体在针管里微微晃动,是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本想着结了婚以后再给裴甘泉用,却不想现在就要用到这个老不死的身上。
只要注入输液管,十分钟后就会引发“突发性心脏衰竭”,连最资深的法医都查不出异常。
“伯父,别怪我。”韩君雅拧开输液管接口,针尖闪着寒光,“要怪就怪你儿子太聪明......“
就在针尖即将刺入输液管的瞬间,洗手间的门突然打开了。
“聪明到设局抓你吗?”
裴景熙的声音冰冷,像是寒冬里的风雪,在背后响起。
她的血液瞬间凝固,缓缓转身——
裴景熙和慕嘉昕并肩站在洗手间门口,显然已经等候多时。他的眼神冷得像冰,而她最恨的那个女人,正举着手机,微笑的将镜头对准了她。
“哥们,实名制下毒古往今来除了齐妃,你也算是头一个了。”
针管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不是的!”她慌乱地后退,婚纱裙摆绊住了高跟鞋,差点摔倒,“我是看输液快完了,想叫护士......”
“叫护士需要锁门?”慕嘉昕弯腰捡起针剂,对着光看了看,“需要准备氯化钾?不好意思哈,姐还真是对这个有点了解,这么着急,连婚纱都来不及脱就急匆匆的过来赶着下个新鲜热乎的毒?”
慕嘉昕每说一句,裴景熙便一步步走近韩君雅,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脏上。他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针管,声音平静得可怕:“韩君雅,你知道我最恨什么吗?”
她摇着头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
“我最恨别人骗我。”他按下呼叫铃,两个保镖立刻推门而入,“带她去地下室。我要亲自问清楚,父亲摔下楼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韩君雅挣扎着被拖走时,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慕嘉昕轻轻握住了裴景熙发抖的手。
裴家老宅地下室,本来这里是用来给商业间谍准备的,却不想有朝一日裴景熙会让韩君雅来到这个地方。
昏暗的灯光下,韩君雅被按在椅子上。对面的男人慢条斯理地摘下手表,挽起袖口,露出结实的手臂,明明是很性感的画面,却让韩君雅打了个冷战。
“现在,”裴景熙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声音轻柔得令人毛骨悚然,“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聊。”
他可以不在乎韩君雅的家人用着他的副卡疯狂购物,也可以不在乎韩君雅为了跟他结婚耍的那些小伎俩,但是唯独这件事,他不能不在乎。
再晚一点,他就真的失去了自己的父亲,韩君雅明明知道对于自己来说家人是有多么重要的存在,就是因为自己看重家人,才会选择和慕嘉昕离婚,听从父亲的安排,答应和韩君雅结婚。
而裴甘泉也是唯一一个支持韩君雅必须和自己结婚的人,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应该算是韩君雅的恩人,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值得韩君雅要下这种黑手?
看着裴景熙眼里的阴沉,韩君雅才真正的感受到了恐惧与绝望。她的婚纱已经皱得不成样子,脸上的妆容也被泪水晕花。当第一个问题落下时,她终于崩溃地哭出声来——
“韩君雅,我爸从拍卖会给你拍下来的珍珠耳环去哪里了?”
现在的韩君雅明白,自己这下是彻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