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话让韩君雅捂住嘴,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伯父——!”
裴景熙僵立着,眼神从悲痛逐渐转为冰冷。
他慢慢蹲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声音轻得可怕:“你最好,说的都是真的。”
裴景熙当然不信会是慕嘉昕害了自己父亲,可是园丁老陈却看到确实是韩君雅凄厉的哭喊。
她的眼泪还在掉,却在无人看见的角度,指尖悄悄掐进了掌心。
——当然是真的。
毕竟,连目击者都这么说了,不是吗?
裴景熙给裴甘泉安排了配置最高的私人病房,看着裴景熙差到极端的脸色,韩君雅走上前,轻轻拍了拍裴景熙的背。
“景熙哥哥,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不好,你放心,这里有我,我可以照顾伯父,当务之急是要查清楚,伯父到底是怎么摔下来的。”
这番坦荡的回答让裴景熙越来越觉得,韩君雅不会是凶手,毕竟按照他对韩君雅的了解,她做事一定会留下痕迹。
可是现在这副坦荡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做了亏心事。
裴景熙只觉得头疼,也确实应该回家好好调查。
等到裴景熙离开,韩君雅坐在裴甘泉的床边,监护仪的滴答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她低头看着昏迷不醒的男人,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
“伯父,您可真是……给了我一个好机会啊,我说过的,让我闭嘴不太可能,但是我一定会让你闭嘴。”她轻声呢喃,指尖慢慢抚上氧气管。
只要轻轻一拔——
但很快,她又收回了手。
“不行,现在死了,反而会引起怀疑……”韩君雅眯起眼睛,笑意更深,“植物人更好,永远开不了口,永远……作不了证。”
韩君雅站起身,优雅地整理了下裙摆,擦了擦眼角挤出的泪,然后俯身,在男人耳边轻声道:
“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您的……直到您‘自然’死去。”
回到裴家老宅的裴景熙坐在书房里,脸色阴沉,面前站着战战兢兢的佣人们。
“所以,你们确定,今天只有慕嘉昕来过?”他声音低沉,指节一下下敲着桌面。
管家点头:“是的,少爷。老爷特意吩咐我们出去,说是有重要的事要谈。”
“后来呢?”
“后来……”女佣犹豫了下,“我们听到三楼有争吵声,但不敢上去……”
“吵什么?”
“听不清具体内容,但……慕小姐的声音很激动。”
裴景熙眼神一暗,拳头猛地砸在桌上!
“砰!”
他说什么都不愿意相信慕嘉昕会真的推了他的父亲!慕嘉昕不是这样的人!可是现在种种证据都指向慕嘉昕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所有人都吓得一抖。
他站起身,声音冷得像冰:“备车,去慕家。”
凌晨,慕家别墅。
急促的门铃声划破夜空。
门一开,穿着睡衣的慕嘉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把掐住脖子按在墙上!
“为什么推我父亲?!”他怒吼,眼底布满血丝,不光是愤怒,还有满满的哀痛。
慕嘉昕被裴景熙的手掐的几乎喘不上气,她震惊地睁大眼睛:“我、我没有!我只是去谈地皮的事,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好端端的我推你爹干嘛!——”
慕嘉昕边说着,边用力给了裴景熙一脚,这人还他妈是个超雄是吧?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人掐死算完?
“撒谎!”裴景熙松了手,声音颤抖:“所有人都听到你们在吵架!”
“那是因为你爹他——”慕嘉昕突然噤声,脸色怪异:“你爹摔下楼了?我根本都不知道啊?!”
裴景熙冷笑:“我爹他怎么了?怎么不说了,说不出来了?你在这里装什么不知情?你走之后他就从楼上摔了下来,不是你,还能是谁?”
慕嘉昕真是比六月飞雪的窦娥还要冤,她走的时候裴甘泉就在楼上看着她,她怎么知道裴甘泉怎么就摔下来了?
“我知道你看不上我父亲,但是那怎么说也是我唯二的亲人,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你最好祈祷我父亲醒过来……否则,我要你偿命。”
“真不是我!裴景熙,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我会这么情绪化吗?!”
慕嘉昕气急,可知道裴景熙现在心情悲痛,也没办法说出重话。
“你还不够情绪化吗?你是精神病你不知道吗?”
果然,爱的最深的时候,互相倾诉出的心底秘密,会在爱意消散时成为刺向彼此最锋利的刀。
两人的争吵声让慕晚晚也不由得走下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到满眼猩红的裴景熙时,慕晚晚赶紧上前护住了慕嘉昕。
“裴景熙!你现在过来是还想羞辱我姐吗?你爸今天对我们家的羞辱已经够多了!居然还想用五千万就拿下我们拍下西郊的资格,还嘲讽我姐没有家教,怎么,你是觉得你爸嘲讽了还不够,现在来......”
没等慕晚晚说完,便被慕嘉昕拦下。
“今天,你爸叫我过去,就是这件事,这就是我不想说的原因,明白了吗?还有,对于你爸从楼梯上摔下来的事情我也很心痛,但是真的不是我。”
裴景熙笑笑,眼角落下泪来。
“不管是不是你,我们之间都完了,慕嘉昕,我比谁都希望不是你,我会去查,我也希望结果不要让我失望。”
从慕家离开后,别墅里又只剩下慕嘉昕和慕晚晚姐妹俩。
“什么情况?裴甘泉那个老登从楼上摔下去了?要我说就是活该,谁让他字里行间都是瞧不起你!”
慕晚晚正在气头上,裴景熙还没调查清楚就不分青红皂白的过来找慕嘉昕兴师问罪,这让她觉得裴景熙才是那个最情绪化的人。
“别说这种话,出了这种事,谁都不希望看到......你给裴仁轩打个电话,问问现在裴甘泉到底怎么样了,这件事还是要查,没那么简单。”
此刻,慕嘉昕眉头紧锁,她实在是想不通,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