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娇娇刚踏进夜莫离的院落,就见他正立在廊下,静静望着上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侍卫约我明日回话,”
顾娇娇走上前,将李侍卫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一遍,眼底闪着锐利的光。
“沈峒笙死了,二皇子那边缺个能打探的眼线,我正好补上去。”
“早日将事情个调查清楚,我们也才能安全。如今敌人在暗我们在明,这属实不安全。”
顾娇娇语带坚持,确实是想到了夜宸轩这人办事很是小人。
如果真的不尽快把事情给了解的话,跟这样子的人在一起,只能证明就是危险重重而已。
夜莫离猛地转头,语气冷得像淬了冰。
“不行。夜宸轩心思歹毒,柳大人老奸巨猾,你孤身卧底太危险。”
他征战沙场从不怕刀光剑影,可一想到她可能陷入险境,心脏就像被攥紧般发疼。
“危险才有机可乘。”
顾娇娇抬手按住他的手臂,指尖传来温热的力道。
“沈峒笙知道的只是皮毛,柳大人才是贪腐的核心。”
“我若能拿到他经手的账本,就能把二皇子一党连根拔起。”
她顿了顿,声音软了些,却更坚定。
“你看那些灾民,青阳城的惨状还历历在目,平泽县又有多少人在等粮食救命?”
“再拖下去,不知还要死多少人。给我两天,若拿不到证据,我立刻撤出来。”
夜莫离看着她眼底的光,那是对百姓的悲悯,对正义的执着,他最懂也最敬佩。
他知道她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沉默半晌,他从袖中摸出个小巧的瓷瓶,塞到她手里。
“这是特制的迷魂药,半个时辰内有效,还有这个。”
他解下腰间的玉佩,“危急时刻捏碎,我的暗卫会立刻出现。”
顾娇娇接过瓷瓶和玉佩,指尖触到他微凉的掌心,忍不住弯了弯眼。
“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出事,更不会让你担心。”
夜莫离喉结动了动,想说的话堵在舌尖,最后只化作一句。
“凡事小心。”
转身时,想起方才她笑起来的样子,比院中的月光还亮。
次日一早,李侍卫就带着个留着山羊胡的师爷来了。
那师爷姓周,是夜宸轩的亲信,进门就开门见山。
“二皇子说了,只要公子肯出力,日后定有重赏。”
“今日太子要去查看平泽县粮库,公子只需在他的马车上动点手脚。”
顾娇娇故作犹豫:“这若是伤了太子殿下,我可担待不起。”
周师爷冷笑一声:“不过是让马惊一下,吓吓他罢了,又不是要他的命。”
“公子若连这点事都不敢做,怕是没诚意归顺吧?”
“我做!”
顾娇娇立刻改口,脸上露出“被胁迫”的慌张,“只是事后二皇子可要保我。”
周师爷满意点头,递给她一小包药粉。
“把这个撒在马的食料里,保准它狂性大发。”
顾娇娇接过药粉,趁着给夜莫离备马的功夫,悄悄将药粉撒在食料边缘。
她早和夜莫离说好,只让马受点刺激,不会真伤到人。
出发时,夜莫离刚翻身上马,那马就突然扬起前蹄,嘶鸣着乱蹦乱跳。
他故意身形一晃,像是要摔下来,惊得周围侍卫连忙上前搀扶。
“怎么回事?”
夜莫离稳住身形,脸色沉了下来。
马夫检查后,颤声道。
“回殿下,马像是中了邪,许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远处的夜宸轩看到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等队伍抵达粮库,他特意走过来,假惺惺地关心。
“皇兄没事吧?看来这平泽县不太平,皇兄可得多加小心。”
夜莫离淡淡瞥他一眼:“劳二弟挂心,一点小意外罢了。”
顾娇娇站在一旁,适时露出“惶恐”的神色。
夜宸轩看在眼里,越发笃定他已归顺,等查完粮库,就让周师爷给了他一百两银子。
“这是赏你的,好好干,日后好处少不了。”
顾娇娇连忙谢恩,捧着银子的手都在抖,演得连自己都快信了。
当晚,夜宸轩召顾娇娇去他的院落议事。
屋内,夜宸轩和柳大人正坐在桌前,桌上摆着一张地图。
“今日只是小试牛刀,”夜宸轩敲了敲桌子。
“接下来,得让夜莫离彻底栽个跟头。你医术好,不如在他的药里下点毒?”
顾娇娇立刻摇头,语气急切。
“二皇子万万不可!太子殿下的药都是我亲手熬的,若是他出了差错,我第一个被怀疑。”
“而且下毒太明显,一旦查出来,二皇子也会被牵连。”
夜宸轩皱起眉:“那你说怎么办?”
顾娇娇俯身看向地图,指尖落在山阳县的位置。
“听闻山阳县受灾最严重,洪水冲毁了不少堤坝,至今还有险情。”
“若是能引导太子殿下去山阳县查看,说不定会有‘意外’发生。”
“比如,不慎落入洪水之中。”
她故意顿了顿,观察两人的神色。
柳大人眼神一闪,立刻接话。
“这个主意好!山阳县的堤坝是我让人监修的,哪里有缺口,我最清楚。”
“只要把太子引到那段最危险的堤坝,再制造点动静,让洪水冲垮堤坝,他就算有九条命也活不成!”
顾娇娇心中一凛!
果然,柳大人才是幕后主使。
夜宸轩拍案叫好:“就这么办!柳大人,此事就交给你安排。”
柳大人拱手应下,眼神中满是阴狠。
顾娇娇假装附和,心里却已盘算好计划。
深夜,她提着一盏灯笼,悄悄来到柳大人的院落,敲门道。
“柳大人,属下有要事请教。”
“关于山阳县的路线,属下还有些不清楚。”
柳大人刚开门,就被顾娇娇指尖弹出的迷魂药粉迷晕过去。
她熟练地将他拖到屋内,反手锁上门,开始翻找账本。
柳大人的书房布置得很精致,书架上摆满了书籍,桌椅擦拭得一尘不染。
顾娇娇没有急着翻找,而是仔细观察屋内的摆设。
贪腐官员的账本,往往藏在最隐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