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峒笙是我最亲近的人,是我的夫君,我怎么可能会对他下此毒手。”
韩芸汐的哭喊在空荡的府衙内回荡,却终究抵不过铁一般的证据。
城门侍卫的证词字字清晰,沈峒笙深夜回城只为求见二皇子,此事有目共睹。
侍卫见韩芸汐疯癫的样子,担心事情牵扯到自己身上,连忙跪下说到。
“沈大人进城找二皇子,此事绝无半句虚言。”
此时,知府内的仵作已调查回来,回禀道。
“沈夫人屋内并无打斗痕迹,沈大人身上只有一处致命伤,正是她手中匕首所致。”
大家的眼神,都齐刷刷的看向了韩芸汐的手中。
议论声纷纷扰扰,大家心中都有了猜测。
夜宸轩脸色铁青,看着瘫坐在地、依旧死不承认的韩芸汐,心头满是烦躁。
他本想借着沈峒笙的死栽赃顾娇娇,却没想到反而让韩芸汐陷入绝境。
眼下证据确凿,他若是强行包庇,只会引火烧身,让夜莫离抓住更多把柄。
“够了!”
夜宸轩厉喝一声,打断韩芸汐的哭闹。
“此事已然闹大,你暂且留在青阳城,待回京后交由父皇定夺!”
韩芸汐猛地抬头,眼底满是不敢置信。
“二皇子!你不能丢下我!是顾娇娇设计陷害我,你要为我做主啊!”
她始终坚信自己的优势,本该顺风顺水,绝不能接受被留在这破败城镇、背负杀夫罪名的下场。
“本王自有安排!”
夜宸轩语气冰冷,丝毫没有留情。
他转头看向夜莫离,强压下心头的怒火。
“皇兄,赈灾事务要紧,我们即刻启程前往平泽县吧。”
夜莫离神色平淡,颔首道。
“正有此意。”
顾娇娇站在夜莫离身侧,易容后的书生面容依旧平静,眼底却闪过一丝嘲讽。
韩芸汐的自大和偏执,终究让她自食恶果。
队伍很快启程,朝着下一个受灾城镇平泽县出发。
顾娇娇始终跟在夜莫离身边,一身藏青色书生袍,举止沉稳。
偶尔在夜莫离与官员交谈时插几句话,字字切中要害,尽显聪慧。
夜宸轩骑马走在后面,目光频频投向那个“书生”,心头疑窦丛生。
这个书生不仅与夜莫离形影不离,而且见识不凡,甚至隐隐能看出几分顾娇娇的锐利。
种种疑虑浮上心头,让夜宸轩觉得事情愈发不简单。
但派人打探,得到的消息却是。
此人是夜莫离在途中收留的落魄书生,懂些医术,因感念太子恩情,才一路跟随。
“落魄书生?”
夜宸轩捻着手指,眼神阴鸷。
“哪有这般聪慧的落魄书生?怕是没那么简单。”
他总觉得这个书生身上藏着秘密,可派去打探的人翻遍了沿途城镇的户籍,都找不到此人的踪迹,仿佛凭空出现一般。
抵达平泽县时,已是傍晚。
平泽县的灾情虽不如青阳城严重,却也满目疮痍,街道上随处可见流离失所的灾民。
夜莫离一到,便立刻召集当地官员了解情况,安排赈灾事宜。
顾娇娇则带着药材,去了临时搭建的灾民安置点,为受伤患病的百姓诊治。
忙到深夜,才回到官员为他们安排的院落,准备为夜莫离熬制安神汤药。
他的药性尚未稳固,需每日服药调理。
院落里的小厨房灯火通明,顾娇娇正低头翻炒着药草,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
忽然,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正是二皇子身边的亲信李侍卫。
“这位公子,深夜还在忙碌,真是辛苦。”
李侍卫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语气热络地走上前。
顾娇娇抬起头,易容后的眉眼带着几分青涩,像是被突然打扰有些慌乱,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拱手道。
“李侍卫客气了,太子殿下身子不适,属下理应尽心照料。”
“公子对太子殿下倒是忠心耿耿。”
李侍卫打量着他,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
“听闻公子是太子殿下途中收留的,不知公子师从何处?竟有如此高明的医术。”
“不过是家传的一些粗浅医术,登不得大雅之堂。”
顾娇娇垂下眼眸,语气带着几分谦卑。
“属下本是流落江湖的郎中,恰逢太子殿下仁慈,收留了属下,能为太子殿下分忧,是属下的福气。”
她刻意表现得有些拘谨,像是刚入东宫、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的样子。
偶尔抬眼看向李侍卫时,眼神中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李侍卫心中暗喜,看来这书生果然是新投到夜莫离麾下的,根基未稳,倒是个可以拉拢的对象。
他笑着道:“公子太过谦虚了,今日见公子为灾民诊治,手法娴熟,见解独到,绝非‘粗浅医术’所能概括。”
“太子殿下虽英明,却终究身处东宫,树敌众多,公子这般人才,若是只做个寻常侍卫,未免太过屈才。”
顾娇娇眼底闪过一丝“迷茫”,似乎没听懂他的言外之意。
“李侍卫此言何意?”
“没什么意思。”
李侍卫笑了笑,语气带着几分暗示。
“只是觉得公子是个有抱负的人,不该局限于此。”
“二皇子殿下向来爱才,若是公子有意,在下倒是可以为公子引荐一二。”
顾娇娇故作惊讶,连忙摆手。
“李侍卫说笑了,属下已蒙太子殿下收留,怎敢再有二心?”
“公子不必急着拒绝。”李侍卫不以为意。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二皇子殿下深得贵妃娘娘宠爱,势力日渐壮大,日后前程不可限量。”
“公子跟着二皇子,可比在东宫做个无名侍卫强多了。”
他见顾娇娇神色犹豫,又补充道。
“公子若是肯归顺,二皇子殿下必定重用,金银珠宝、高官厚禄,应有尽有。”
“公子好好考虑一番,明日我再来找公子回话。”
说完,李侍卫便转身离开了。
顾娇娇看着他的背影,眼底的“青涩”和“犹豫”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的笑意。
鱼儿,果然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