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一片寂静。
巡夜的禁卫在经过碧霄宫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绕过了这里。
墨青衿沐浴更衣后，斜倚在床头，凤璋宸用干净柔软的毛巾为她一点一点的擦拭干净发间的水渍。
墨青衿犹豫了一瞬后，还是将实话告诉了凤璋宸：“今天，姜贵妃来找我了。”
凤璋宸似乎并不意外：“这个女人城府很深，算计得也很透。她爹和太后还当她是个纯良的性子呢。她来找你做什么？”
墨青衿用手臂撑着下颌，被凤璋宸用力道适中的手法按摩着头部，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她要同我做个交易。”
“嗯？”凤璋宸见墨青衿的头发已经干得差不多了，便用篦子一点一点的将银色的长发为她梳理顺滑。
“她觉得，咱们会和朝廷开战，而且朝廷很可能是会失败的。所以她来找我，要我出面答应她，若真的到了那一天，世子要保住她的性命，将她放出宫去。”墨青衿微微遮掩着嘴角打了个呵欠。
“那么，她的筹码是什么？”凤璋宸轻声追问道。
说到这个，墨青衿略微犹豫了一下。
她还没有开口，凤璋宸便眯上了眼睛：“是不是和凤景逸有关？”
墨青衿睁开眼睛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凤璋宸冷笑了一声：“当初凤景逸在我的玄甲卫里头安插人手，我不是不知道，只是懒得搭理他罢了。只是这一疏忽，却给了他可趁之机。”
“后来，我让人查过，发现他身边的幕僚有几个和京城里的来往有些密切。”凤璋宸冷漠的笑着，“若不是看在母妃的面上，我一定会亲手把他掐死的。”
“那你打算如何处置？”墨青衿闻言，轻声追问道。
说到底，凤景逸也是凤璋宸的亲弟弟，而他虽然在暗中的小动作很多，但是却很会讨王妃的喜欢，王妃从不知道他的那些算计和心思，一直将他当做是一个有些调皮却也不失纯善的孩子。
“不管他。”凤璋宸懒洋洋的撇撇嘴，将手里的毛巾扔到旁边，自己也跟着爬上床，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早晚他会自掘坟墓。”
墨青衿转头，瞟了凤璋宸一眼，有些意外他怎么忽然又变得老实了。
凤璋宸弹指熄灭了房间里头的灯烛，整座寝殿里瞬间就陷入了一片诡谲的黑暗静谧之中。
墨青衿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看着头顶上的床帐，越发觉得凤璋宸有些不对头了。
她顿了顿，转身侧躺在床上，故意装作不经意的凑近凤璋宸怀里，身上那件月白色的寝衣也因为她的动作为散开了些，露出胸前一片雪白肌肤。
窗外月光和雪地将些许微光穿过窗棱投入寝殿之内。
凤璋宸一睁眼就看到墨青衿白皙圆润的肩头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他顿了顿，抬手将柔软的锦被拉高了些，盖住了墨青衿的肩头：“外头冷，青青别着凉了。”
墨青衿微微挑眉，这样坐怀不乱的凤璋宸她还当真是第一次见到呢。
她眨眨眼睛，抬手将胳膊环过凤璋宸的肩上，声音温柔的暧昧：“世子爷不想给悠悠添几个弟弟妹妹么？”
不料她这句话一说出口，凤璋宸整个人都僵硬了。
“你这是怎么了？”墨青衿皱起眉头，也顾不上自己准备好的迂回作战计划，拉着被子盖住自己的肩头，盯着凤璋宸询问道。
凤璋宸那张俊美的脸上任何一丝表情都逃不过墨青衿的眼睛。
墨青衿顺手从旁边的枕头底下摸出一只短匕首，翻身骑在凤璋宸身上，用手臂撑着自己的上半身，眯着眼睛用手里的短匕首轻轻地拍了拍凤璋宸的俊脸。
“别告诉我，世子爷已经厌倦了我。”墨青衿脸上的微笑温柔如春风，“我一点儿也不介意做个寡妇。”
凤璋宸闻言，苦笑了一声，看着墨青衿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打量着自己的眼神，抬手便将墨青衿散落在枕头上的银发别在她耳后：“青青，咱们不要孩子了好不好？”
“为什么？”墨青衿皱眉，凤璋宸这厮就算是变心也不会这么快，墨青衿对自己有信心，也对凤璋宸有信心，当然，她对凤璋宸诚实的身体反应更有信心。
这厮的表现一点儿也不像是厌倦了的样子呢！
但是，为什么他的态度忽然会变得这么多？
凤璋宸的手沿着墨青衿修长的腿爬上了她纤细的腰，他微微低垂着眼睑：“只要悠悠一个就够了。”
墨青衿疑惑的看着他，片刻后却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
凤璋宸比她小三岁，但是在她面前却一直表现得成熟稳重，所有的事情都被他玩弄在指掌之间，他永远都给墨青衿一种成竹在胸的感觉。
但是，生死除外。
哪怕他是权倾一方的亲王世子，却也只是个凡人。在生死面前，他才察觉到了自己的无力。
或许，是墨青衿上次在雪原上生下悠悠的时候把他吓到了。
想通了这一点以后，墨青衿看着凤璋宸的眼神竟然多了几份怜惜。
凤璋宸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毛骨悚然，为啥青青会用看他们儿子的眼神看着他？
墨青衿试着主动。
她缓缓地俯下身，将嘴唇贴近凤璋宸的耳畔，说话时暖热的气息径直钻入他的耳中：“可是，我想要更多的孩子。”
凤璋宸的脑中依旧回荡着那一天，墨青衿惨白的脸色和她痛苦的呻吟，声音低沉了很多：“青青，生孩子那么痛苦，我不想让你再经历一次。我可以这辈子都不碰你，至少我还能抱着你。”
“蠢物。”墨青衿瞪了他一眼，想了想又试探性的伸出舌头轻轻的舔舐了一下凤璋宸的耳朵，声音无比柔软，“世子爷？凤璋宸？夫君？”
凤璋宸忍住流鼻血的冲动，将一只手枕到脑后，看着墨青衿难得一见的放下身段主动诱惑自己。
墨青衿见凤璋宸依旧无动于衷，皱着眉头开始思索。
凤璋宸抬手，握住了墨青衿纤细的腰，突然开口问道：“柜子里头那本书，你看到第几章了？”
墨青衿下意识的回答道：“第一章……”
旋即闭上了嘴。
凡皇宫的寝殿里头，几乎都会在隐秘的角落里放着一两本能够让人兴趣盎然的某些书籍。
墨青衿也只是在无意间翻出来，只看了一两页便面红耳赤的将书藏回去了。
“我来帮你温习一下课业。”凤璋宸不打算再忍了，他翻身，反客为主的将墨青衿压在身下，俊美的脸上露出邪佞的笑容。
墨青衿：“……”
总感觉她似乎是被套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