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一试。”忽然,墨青衿站起身,眼神漠然的看着站在大殿之中的李菁瑶。
李菁瑶,曾经是她最信任的属下,而今,是她务必要手刃的敌人。
李菁瑶,豫州人氏,德宗正安年间生人。
因为家道中落,随她父母投奔京城亲戚,却在途中遇到了流寇抢劫。
她的一生或许也是从这里转折的。
她的父母被人杀死,而她因为模样标志,被流寇抓起来打算买到勾栏院里,却正好遇到了墨青衿随她父亲剿匪。
墨青衿从一群流寇手中救下李菁瑶的时候,年仅十四。而李菁瑶那时候不过是个十岁的女孩。
李菁瑶虽然年纪小,但是随着她父母奔波了这么多年,心思却不比任何人少。
她听了墨家军将士的谈话,得知墨勖便是当朝兵马大元帅,而他身边的那位绝色少女是他的长女,便起了心思。
若是任由墨勖随便寻了一户人家将她送养出去,那么她日后必然很难再有出头之日,倒不如抓紧这个大树,更能有机会攀龙附凤。
为此,她不惜找到墨青衿,又是下跪又是磕头,硬生生的将自己额头磕出鲜血,只说是要报答墨家父女的救命之恩,愿意一直跟在他们身边。
付出这点儿代价与她日后的利益相比,便什么也算不上了。
墨青衿见她可怜,便动了恻隐之心,将她收在身边。
为了博得墨青衿的欢心,李菁瑶也整日开始学着墨青衿舞刀弄剑,只是她根本对这些毫无兴趣,习武也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目的罢了。
再加上李菁瑶的功夫更多的还是用在了别的地方,她的功夫只能说是平平。
不过仗着自己是墨青衿身边贴身侍奉的人,即使是随着墨青衿去了军中,旁人也少不得给她几分颜面。
只是在墨青衿身边耳濡目染了将近十年,李菁瑶的身手和谋略也有了极大的增长。
然后,她就为了一步登天的机会,背叛了墨青衿,
墨青衿从身后的织雪手里接过承影剑,面无表情的走上大殿。
凤璋宸微微眯上眼睛,很好,李菁瑶成功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若是能让这个女人在宫里过得好了,他就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
李菁瑶见到墨青衿走上前,毫不心虚的转身让出了场地。
她自信,在舞剑这方面,她绝对胜过墨青衿。
墨青衿的功夫比她高又如何,终究不知道小意温柔才可以将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她在跳舞的时候,竭力将自己修长的身姿和纤细的腰肢展现出来,却又不会显得太过柔弱,倒像是风中坚韧的蒲柳一般。
李菁瑶当然知道,如何才能引起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兴趣。剑舞,便是一个很好的手段。
凤璋宸忽而起身,环顾大殿一周,只见那群乐师手中都是琴瑟笛萧一类的乐器,转身便对着那群乐师道:“这些乐器太过绵软,如何配得我世子妃的剑舞?去取鼓来。”
那群乐师面面相觑,终于,其中一人装着胆子开口道:“回世子爷,宫中唯独一面大鼓,却是寻常人挥不动那数十斤的鼓槌而一直放在西苑侧殿里。”
“去取来!”凤骜大声吩咐道。
姜太后已经懒得再去与这个喝醉了的皇帝争辩了,只想着他眼下不要触怒凤璋宸,一切都随他高兴好了。
须臾,便有二十名力士取了那架鼓来,放在大殿后面。
这面鼓约莫一人高,直径超过半丈,看上去甚是壮观。
凤璋宸见了这面巨鼓,忽而挑挑眉,嘴角勾起一丝邪魅的笑容。
站在远处的织雪和离剑见了凤璋宸脸上的笑容,心底忽然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一旦他们的世子爷露出这种微笑,一定是有人要倒霉了。
凤璋宸从自己的衣角上扯下布条团成团,贴心的塞到了墨青衿的耳中,随后又如法炮制的往自己的耳朵里塞了一堆布球。
墨青衿看了他一眼,忽然明白了他的想法,看着周围的那群人,眼底忽然露出一抹同情。
凤璋宸回头,织雪和离剑两人立刻点点头,一左一右的站到了大殿门口,正好将大殿的出口堵上。
随后,凤璋宸微笑着举起手中的巨大鼓槌,只听雷霆炸裂一般的鼓声响起,震得大殿中的人甚至感觉地面都颤动了一下。
这曲《破阵曲》比方才的《入阵曲》激昂雄浑千百倍,气势陡然就不一样了!
巨大的鼓声还未散去,又是一锤鼓声下来。
墨青衿原本安静的站在大殿之上,随着鼓声响起,却忽然动了起来。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便是如此了。
只见她身法轻盈,剑法灵动,却透着阵阵杀意。
鼓点声越发密集,而墨青衿的步法也越来越急,她的身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看得周围的人目不转睛。
墨青衿与李菁瑶两人的剑舞,几乎是高下立判。
如果说李菁瑶是风中坚韧的蒲柳,那么墨青衿便是冬雪里依旧坚韧挺立的翠竹,傲然而不失风骨。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描述的,大抵便是墨青衿舞剑的英姿了。
大殿内的人既享受又痛苦,享受的是能看到这难得一见的绝妙剑法,痛苦的是凤璋宸手中的鼓槌每落下一次,他们的心脏就会感受到一次剧烈的冲击。
这么大的声音,几乎要将他们的耳朵震聋了!
鼓声震得皇帝面色苍白,他虚弱的抬起头,脑袋里的一团浆糊也因为这响彻九霄的鼓声清醒了几分。
他抬手想要让凤璋宸停下来,只是现在凤璋宸哪里会理会他的感受,依旧投入的为墨青衿击鼓。
几名支撑不住的老臣艰难的捂着耳朵起身,想要逃出大殿,不想织雪和离剑两人一左一右的拦在门口,谦卑有礼的看着那几个老大臣,微微笑着大声喊道:“此舞尚未结束,还请诸位大人稍候。这可是陛下的吩咐,几位难道要违抗圣旨不成?”
那几名大臣几乎要气得吐血,但是织雪一顶君前失仪、抗旨不尊的大帽子扣下来,他们不得不强忍着头昏脑涨的感觉继续坐下来忍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