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当我来到村长家时，他家的门紧关着，我在门口叫了几声，里面都没有什么动静。
于是我只能跑去找上一任村长，上一任村长岁数大了，便退了下来，按照辈分，我还得叫她一声村长奶奶。
当我来到村长奶奶家里时，她正躺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晒着太阳。
「村长奶奶，出大事了，我妈在送子树下种了一个男人。」
村长奶奶闻言睁开了眼睛，眼神凌厉地扫视了我一圈，「你、你不是杨花家的闺女吗？你、你刚才说什么？你妈在送子树下种了一个男人？」
我气喘吁吁地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地点着头。
村长奶奶大惊失色，嘴里直呼出事了，出事了。
从她口中我才知道，原来很久之前村里就出过这件事，当时送子树险些枯萎，后来养了好多年才恢复成这样，如今被我妈这么一搞，怕是又要出事。
「丫头，如果送子树真的出事了，你妈就算是死也无法赎罪！」
我故作心痛地垂下脑袋，「村长奶奶，我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如果我妈真的造成了严重的影响，我一定不会站在她那边，我会以村里的利益为先。」
村长奶奶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快她就将所有人召集起来，其中就包含了我刚才找不到人的现任村长。
9
「你这丫头怎么有事不去通知我，反而是跑来打扰老村长休息，你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杨花没有好好教你规矩吗？」
我看了村长一眼，「村长，我刚才可是第一时间去找你的，可是你又不在家，我只能来找村长奶奶报告这件事了，毕竟我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你。」
村长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还想说话，可是却被村长奶奶打断。
「行了，行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吵什么吵。现在最重要的是送子树，这丫头刚才来跟我说她妈在送子树下又埋了一个男人，你们难道忘记多年前那件事了吗？当时送子树可是差点死了。」
「对呀对呀，如果送子树出事了，我们以后就没办法再有孩子了，我们一定要给那个女人一个教训，她竟然为了一己私利，差点害得我们整个村的人都断子绝孙。」
可是这时，村长又说话了。
「老村长，我们现在说的这些话，只不过是这个丫头片子的片面之词罢了，我们都还没有弄清楚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难道我们就要相信她吗？万一她是为了不给送子树献祭，故意编出这些谎话来欺骗我们，我们千万不能上当啊！」
10
一时间，所有人的眼神都定格在我身上，我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紧握成拳。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派人去送子树下观察一下，如果是真的，那献祭的事情就必须延后了，如果是假的，那这个丫头也必须付出代价！」
老村长审视的眼神在我身上扫了一圈，随即就转移开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运气不好，派出去检查送子树的人回来了。
送子树并没有枯萎的痕迹，甚至是抽出了新芽。
我不用看就已经感受到村长幸灾乐祸的眼神，可是下一刻那个去检查的人又说话了。
「虽然送子树没有任何枯萎的迹象，甚至还抽出了新芽，可是我的确在送子树下发现有泥土翻新的痕迹，而最近村里并没有人有生孩子的准备，我怀疑这个丫头说的话是真的，真的有人在送子树下埋了男人。」
老村长的眼神冷了下来：「立刻派人去挖，一定要掘地三尺，如果真的发现有人埋了男人，一定要严惩！」
我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眼角余光瞥见了村长歹毒的眼神。
去挖土的人没过多久就真的在送子树下发现了那个男人的尸体，我妈在第一时间就被人压到了送子树下。
11
「你们干什么？你们快点放开我！」
啪！
村长冲上前恶狠狠地打了我妈一巴掌，我妈瞬间就被打懵了，愣愣地看着她。
「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村长冷笑一声：「我为什么不敢打你？你违反村规，私自在送子树下埋了男人，我难道不该打你吗？」
我妈的面上瞬间露出心虚，支支吾吾地辩解：「谁说一定就是我埋的？你们有证据吗？万一是别人做的呢？你们合起伙来冤枉我是吧？」
村长一脚将我妈踹翻在地，指着站在一旁的我说道：「冤枉你？我们需要冤枉你吗？是你的好女儿亲自出来指证你，可不是我们冤枉你啊！你可不要乱说！」
我妈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下一刻猛地朝我扑来，那阵仗看起来像是要把我撕成碎片，不过好在及时被她身后的两个女人抓了回去。
「臭婊子，老娘养你有什么用？你这个不男不女的怪物，你还敢背地里害老娘？早知道当初我就弄死你好了，也不至于现在要去被你这么陷害！」
我妈疯狂地咒骂着我，可是在场却没有人同情他，所有人都恨透了她。
「村长，这种人，我们一定要对她使用鞭刑，这么自私，竟然为了一己私利，愚蠢地害了我们所有人，我们一定要给她一个教训！」
村长扭过头看向站在人群后面的老村长，老村长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村长脸上顿时露出得意的神情，大手一挥就让人将我妈绑在了树上。
12
「你们干什么？你们想要干什么？」
我妈被人一把脱下了裤子，光溜溜的肉体就这样暴露在众人眼中，她惊恐地看着手里握着藤条的村长，两条白花花的腿不断在空中扑腾着。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不要这样对我，求求你们了。」
村长一鞭子挥下，我妈的惨叫应声响起。
血腥至极的场面，在场所有人却看得兴奋极了，毕竟这伤不是出现在他们自己身上，没有人会同情我妈，就连我也幸灾乐祸地站在人群中。
村长将我妈打了一顿后就放过了她，我想如果不是因为送子树没有出问题，我妈早就被碎尸万段了。
我将我妈拖回家后，我妈趴在床上歹毒地看着我，明明脸色惨白，声音虚弱极了，她还是能用一种恶毒的语气恶狠狠地咒骂我。
「贱货，你这个贱货！等我好了，我一定要打死你，我让你去通风报信，我让你吃里扒外！」
我站在原地，冷漠地看着她，我原以为处理我妈这件事的时候，村里所有人都会去送子树下观看，我便可以趁机逃出村子，可没想到当我来到村口时，村口竟然还有两个高大的女人在那守着。
我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我知道这是村长的安排，哪怕我妈闹出了这种事情，他们也不想献祭送子树的事情被耽搁，他们只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这件事，而我就是这件事的关键。
我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直到献祭那天，我都无法逃离这里。
13
在送子树献祭那天，我被我妈绑到了送子树下，我在人群中看见了李婶。
李婶用手势暗示我少安毋躁，于是我顺从地接受了仪式。
我妈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如果不是她叫来那几个人帮忙，以她如今的身体是没有办法将我绑起来的。
今天的献祭仪式是村长一手包办的，老村长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冷眼旁观。
献祭仪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直到最后一步，送子树下能够容纳一人的大坑已经被挖好了，我妈一瘸一拐地冲了上来，狰狞地笑着看着我。
「贱货！你这个该死的贱货，你早就该料到有这么一天了，让你吃里扒外，让你通风报信！去死吧！」
我妈恶狠狠地将我推进坑中，从村长手里夺过铁锹将沙土铲到我身上。
所有人都冷漠地看着这一切，没有人冲上来阻止我妈，他们所有人都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给送子树献祭这件事似乎是我的荣幸。
沙土一点一点地没过我的身体，直到我被掩埋后，我再也听不到外界的一点声音。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被李婶救了出来。
14
「婷婷，这段时间你就先躲在我家吧！现在村里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你千万不能被人看见，要不然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原来，在献祭仪式完成后，李婶负责留下来做善后工作，就是将送子树附近的留下来的垃圾收拾干净，而她就是在那个时候，趁没人的功夫将我挖了出来。
「谢谢你李婶，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了。」
在说完这句话时，我这才发现李婶家里竟然还有另外一个人，这个人看上去20来岁，女人的身体，但是却顶着一张男人的脸。
李婶见我看着她，于是就笑着介绍起来，「这是我女儿，她的名字叫李绍辉。」
我笑着跟李婶女儿点了点头，她女儿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诡异。
我莫名心里有点不大舒服，因为她这女儿让我觉得像极了男人，一想到这些天村里那些小孩的变化，我便忍不住怀疑李婶的这个女儿，其实就是当初李婶埋在送子树下的那个男人。
我怀疑这些由送子树生下来的孩子都有问题，他们顶着一张张受害人的面容，说不定就是那些冤死之人的鬼魂要回来报仇！我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李婶，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我一直不明白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你会这么不留余力地帮助我？」
15
李婶身体一顿，神情顿时严肃起来，「婷婷，难道你还没有发现吗？你没有发现村里那些小孩都变了吗？」
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你也发现了？」
李婶点了点头，「这些由送子树生下来的小孩，他们的脸渐渐跟当初被埋在送子树下的男人的面孔重合，你难道不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吗？我怀疑是那些被害死的冤魂要回来报仇了。」
「所有害过那些人的人，都必须因此付出代价。」
听到这话，我下意识看向李婶的女儿，「可是你不怕吗？你不怕你也会跟那些人一样付出代价吗？」
李婶看向她女儿的眼神有些奇怪，似爱恋似缱绻，总之就是不像一个母亲看女儿的眼神，我平静的神情之下是惊涛骇浪的心情。
这种眼神，该不会李婶当初埋在树下的那个男人，就是她当初带回村的那个男朋友吧？
李婶像是看出了我的疑问，双眼含泪地说出了真相，「当初我太天真了，我以为我自己找到了真爱，所以我将他带回家给我妈看，没想到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我甚至是被扒光了裤子吊在送子树下受了鞭刑。」
「难不成？」
在我颤抖的声音下，李婶彻底说出了真相。
「他们不仅对我做了那些事，还将我的男朋友活埋在送子树下，美其名曰，有了孩子我的心就会留在村里了，就不会再去想村外那些没用的男人了。」
「所以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帮你了吗？因为我恨死这个村子了，我恨死这个村子里所有人了，我恨不得这个所谓的送子树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16
我留了下来，李婶说过段时间有机会就会放我走，她每天都会跟我说村里的情况，村里的巡逻比以前更加严了，让我想离开都找不到机会，我只能等待，再等待。
有一天半夜，我半梦半醒的时候，发现李婶的女儿直挺挺地站在我床前，一双眼睛直直地瞪着我看，不知道想干什么，我被吓了一跳，心脏怦怦直跳。
「你站在我床边干什么？半夜三更不睡觉，你为什么站在这里？」
她先是一愣，随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大家都是女人，你觉得我能对你做什么呢？」
我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谁跟你是女人啊？你以前不还是男人吗？我自己又是半男半女，这个房间就没有一个完整的女人。」
房间里瞬间静了下来，可没多一会儿，李婶的女儿就开口了：「半夜起来上厕所，顺便来看看你有没有踢被子，帮你盖个被子而已，你不用害怕，我回去睡觉了，你好好睡觉吧！」
我心下存疑，应付地点了点头，李婶的女儿顶着复杂的眼神离开了我的房间。
第二天我在照镜子的时候，突然间我便发现自己的脸上长出了皱纹。
我变老了。
一夜之间，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明明昨天我的脸上还满满都是胶原蛋白，今天眼角的位置就突然长出了几条皱纹，我忍不住将嫌疑落在李婶的女儿身上。
我越来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17
趁着李婶出门，李婶的女儿又正好去上厕所，我偷偷溜出家门，找到我的好朋友王渲渲。
找到王渲渲的时候，她的样子看起来更奇怪了，如果不是她身上穿着这件熟悉的衣服，我差点认不出来她，还是她先主动将我拉到僻静处，我才确定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是我的好朋友。
王渲渲告诉我，这段时间村里发生了很多怪事，比如说有些孩子莫名其妙变老了，就连他们的妈也加速衰老。
村长怀疑是献祭出了问题，于是翻开寻找，结果找不到我的尸骸，大怒，将我妈打了一顿，说是我妈跟我预谋好的。
我妈被打了一顿后，就被人扔到了村里的破屋，这段时间没人去搭理她，不是王渲渲一直从家里偷偷拿东西去给她吃，我妈早就饿死了。
「渲渲，谢谢你，不要为我做这么多的事，如果被你妈发现了，你一定会被她打死的。」
王渲渲轻轻摇了摇头，「我们是朋友嘛！毕竟她是你妈，我怎么可能看着你妈被活活饿死。」
而此时，我根据王渲渲说的这些话，已经断定村里人变老的事情，肯定是跟李婶女儿脱不了干系。
我让王渲渲去跟村长说，李婶有些问题，可是下一刻，我的身后传来声音。
「杨婷，原来你这么不听话，你知不知道不听话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我浑身僵硬地转过头去，下一刻我就看见李婶的女儿手里拖着一把铁锹朝我冲了过来，我尖叫着往旁边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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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的目的显然不是我，在王渲渲惊恐交加的眼神下，李婶的女儿一铁锹砍断了王渲渲的脑袋。
下一刻，王渲渲圆鼓鼓的脑袋就顺势滚到了我的脚边。
「啊——」
我忍不住向后爬了一段距离，「你不要过来！你想干什么？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她笑了起来，此时的声音全然已经变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谁叫你是一个阴阳同体的树人呢？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个送子树的存在，我不害你，我要害谁？」
我被囚禁了起来。
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被绑在了李婶家的床上，李绍辉站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李婶手里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看见我醒了，脸上露出笑容，声音还是那样的温和可亲，「婷婷，醒啦！我给你熬了一点粥，我现在就来喂给你吃，我不能把你给饿坏了。」
「你不要再做戏了，你到底想干什么？李婶，我跟你无冤无仇，你要害我干什么？」
李婶笑眯眯地放下手里的碗，「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送子树生下的孩子只会是女孩，可一旦出现半男半女的孩子，就意味着这个孩子是送子树最好的养料，等到这个孩子成年，村里就会将她献祭给送子树，这样就可以保持送子树的繁荣茂盛。」
「你妈在送子树下埋了一个男人之后，没过多久，送子树就出现了枯萎的征兆，所以村长才急着将你献祭给送子树，他们的目的是补充送子树的营养，让它不要再继续枯萎下去，可是我将你挖了出来，送子树吸收不了营养，所以就只能继续枯萎下去，而村里所有人都是由送子树生下来的，母体枯萎，子体又怎能好好地活下去，所以村里所有人都出现了衰老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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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李婶那依旧光滑的面容，我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你们之所以没有变化，是因为从我住进你们家，你们就不断地从我身上吸取能量吧？」
李绍辉和李婶相视一笑，「婷婷，不得不说，你真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孩子，如果当初我没有带绍辉回村，也许现在我们就会有一个孩子，她一定会跟你一样聪明。」
「只要你在我们身边，我们都能无时无刻地吸收你的养分，等到我们将你身体内的所有营养都吸收，我们就能彻底脱离送子树的控制，那时候送子树是生是死，都跟我们没有关系了，我们就能彻彻底底地摆脱这个村子。」
「你说得对，我们不但可以给自己报仇，让当初那些人付出代价，我们还可以谋夺他们留下来的那些遗产，远走高飞。」
说着说着，李婶就撸起了袖子，露出满是伤口的手臂，语气中充满了恨意，「婷婷，你知道吗？我当初受到了多大的屈辱，老村长将我扒光了，吊在送子树下任人观看，那些被送子树藤条抽打的伤口永远都无法痊愈，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在受着什么样的煎熬？这些伤口每逢潮湿天气就会巨痒无比，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咬着我，我那时候就发誓，一定要让这个村所有害过我的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你总说这个村里是我对你最好，既然我对你最好，那你为我牺牲一下，你应该是愿意的吧？你妈根本就不在乎你，她只会嫌弃你，只有我会关心你，疼爱你，我现在只有一个愿望，就是让村里所有人都付出代价，你是一个会感恩的孩子，你应该会懂的。」
我绝望地看着李婶，不知道她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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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过去了，我的精神气越来越差，每天醒过来的时间越来越短，我偏过头可以看见自己手臂上的皮肤开始长出老年斑。
泪水夺眶而出，坐在房间里李绍辉手替我抹去了眼泪，眼底露出悲悯的神情，「你用不着哭，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对于你来说，活着还不如死去，起码死了，不用再受到你那个妈的折磨。」
我以为自己真的就会这样死去。
可是这时，村长带人闯了进来，原来是有人看见我跟王渲渲偷偷接触，跑去告诉了村长，于是村长在经过几天观察和谋划之后，带着十几个人就冲了进来。
李婶早就被抓了起来，村长他们用刀架在李婶脖子上威胁李绍辉，逼迫他不得不被抓了起来。
村长看到我如今的模样，吓了一跳，随即像是想到什么，扭过头恶狠狠地一巴掌抽在李绍辉脸上。
「这两个贱货，竟然敢偷偷吸收它的养分，你们是想要毁掉送子树吗？」
李婶哈哈大笑起来，怨恨地盯着她，「我们就是要毁掉送子树，不知道它到底害了多少人？我们被他害得多惨？」
村长一巴掌抽了过去，直接就将李婶的嘴巴抽出了血，「死到临头了，还敢狡辩，来人把他们带出去，埋在送子树下，给送子树吸收养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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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被押出去的时候，我也被人搀扶着走在后面，可是人群中有人挥着锄头冲了上来，口中叫嚷着要他们偿命，李婶帮李绍辉挡了一下，脑袋直接被锄头劈掉了一半，当场死亡。
李绍辉顿时就疯了，大叫着撞开人群，朝那个挥着锄头的人扑了过去，像一头疯狗似的恶狠狠咬住他的脖子，那人抽搐了几下，随后就不再动弹了。
所有人都被吓疯了，李绍辉的眼神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村长惊恐地指着她，声音里满是颤抖，「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她抓住，你们想要送子树枯萎是吧？」
所有人清醒过来，可是没有人敢上前，李绍辉疯了，大叫着朝送子树的方向奔跑而去。
村长见局势不对，赶忙叫人跟了上去，当我们来到送子树下，却见李绍辉此时正双手环抱着送子树，星星点点的白光不断地从送子树体内飘了出来，钻进李绍辉体内。
「不好，他想吸干送子树，快点阻止他！」
可是他们的动作太慢了，送子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枯起来，李少辉的身体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
我看见空气中那些白色的光芒不再钻进李绍辉体内，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刻，我看见李绍辉的左脸抽了抽。
只听啪的一声，李绍辉的左脸出现了一道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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搀扶着我的那股力道瞬间消失，我双腿无力地摔在地上，映入眼前的是一具衰老腐败的尸体。
前一秒还是一个身体健壮的中年女人，下一秒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败死亡。
我努力地撑起身子，放眼望去，却发现四周所有人瞬间变成了一具具腐败的尸体。
不断有响声响起，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向李绍辉，却发现他此时浑身布满了裂缝。
砰的一声巨响，李绍辉的身体炸裂开来，空气中布满了浓重的血腥味和能量，那些白色的星星点点染上了鲜血的颜色。
能量不断地进入到我的身体，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充满了能量，可是眼前却渐渐模糊起来。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一边在腐化，一边在生长，我的意识存在着，可是我的眼前始终一片漆黑。
直到有一天，天空惊雷轰轰作响，我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丝光芒。
这个时候，村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到处都是尸横遍野，白骨嶙峋，记忆中崭新的房子已经变得破旧不堪，摇摇欲坠，似乎下一刻就会倒塌。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知道我以这种不吃不喝的状态活了很久很久，我一直没有死去，我的意识一直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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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雨下了很久很久，那天的雷很大很大。
而在若干年后，当有人再次走进这个荒废的村子时，放眼望去了无人烟，却有一棵繁茂的大树屹立在村中摇曳生姿。
那对情侣携手走到了树下歇凉，女人嘴里不断抱怨：「我真是疯了，怎么会同意跟你出来度蜜月呢？而且还是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我都不知道你的脑子里面到底装着什么东西，你是怎么能够找到这种地方呢？我当初真的是瞎了眼了，怎么会嫁给你这种人？」
男人此时也暴怒起来，指着女人就破口大骂：「你说够了没有？你抱怨了一路，行李你又不拿，全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在拿，你除了抱怨，你还会干什么？」
「你的意思就是我不帮忙咯？我还怀着身孕，你就想让我拿这么重的行李，当初我跟你说不要来这么远的地方度蜜月，你非不听，现在好了，你还抱怨起我来，既然这样，我们离婚好了！老娘当初真的是瞎了眼了，才会嫁给你这种人渣，明明是你自己不行，老娘还要为了你去打针受罪，现在想想为你生孩子真不值得！」
「你敢，老子娶你回来就是来传宗接代的，你真以为是让你回来享福的？我告诉你，这个孩子，你生也得生，不生也得生，手术的钱我已经交了，要是那些针你敢不去打，老子弄死你！」
我听他们的对话，忍不住笑了。
我大力地挥动着手臂，吸引了那对情侣的注意。
女人回头怪异地看了繁盛的大树一眼，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奇怪，这大树怎么突然就动了起来？又没有风，就跟活了一样。」
我挥动着手凑近那两人，俯身在他们耳边轻轻说道：「知道送子树吗？可以让女人无痛生子的送子树，只需要献祭一个男人。」
后来，这趟两人的旅行，变成了两个人，一大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