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一片风光旖旎,永盛黑金集团统管西南一片的老大--陈慕之袒露着胸怀,依靠着床头,抽着进口雪茄。
在他的身边躺着位年龄稍大的男人,男人身体修长,有些偏瘦,适度健身的肌肉并不过分虬轧,却恰到好处的紧致。
“老师,吃饱了嘛~”陈慕之道。
“你有什么急事。”
“什么都瞒不过您,”陈慕之将浓烟吹向人的面颊。
被称为老师的男人,乃是陈慕之的心里医生北冥清洄,他直立起身,靠上软枕,端看着人。
少卿,陈慕之下床披了件长袍,为之递了杯水,“上头发了命令了,要借梁婷的手让姓骆的消失。”
“借刀杀人?”北冥清洄紧蹙眉目,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后,他接过水,一口气干掉,“就不怕贺臣对上梁婷?”将人命记在梁婷身上,贺臣哪里会娶她,联姻失败,对永盛黑金没多少好处,弊大于利的事,贺老大怎么会干?”
陈慕之耸了耸肩,回应:“贺老大的心思一向难猜,但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联姻失败又没什么,这天下又不止一个梁婷。”
北冥清洄垂下脸来,自顾自说:“部队的弟子,他没资格搭上,上面再怎么宽容,也不允许贺老大将触手伸进去,唯有从这些政客家的儿女中挑,算来算去,有合适的,不过十人……贺老大是看上哪家的宝了?”
“看上哪家这还真难说,但梁小姐痴情贺臣,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基本是默认的娃娃亲了……若贺老大当真悔婚,梁家的脸往哪里搁?二者之间必生嫌隙。”
“贺老大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北冥清洄想了片刻,“他一定寻到更好的枝了。”
“不管他寻哪一枝,这人嘛~~”陈慕之刻意不说了。
“你要杀?”
陈慕之没直接回答,而是模棱两可的一笑。
“违抗贺老大的后果可严重了,但事情无绝对……”陈慕之深吸一口雪茄,在烟雾中眯起深邃的长眸,口吻寡淡说:“我看过他二人,他们彼此是那种认定的眼神,相爱,是克制不住流露的,贺臣当真是深陷其中了……若动了姓骆的,他会疯狂的,我敢保证,失去心爱的人会变得和从前的贺老大一样,嗜血、暴力,决断专伐!”
“所以,我想卖个人情给贺臣!”
“假话!”北冥清洄果断判定。
陈慕之回过脸,将笑容毫无保留的奉献,“你说的不对!”
“奥?”心里医生来了兴致,他起身靠近一张冷酷的脸,煽动着睫毛:“不对嘛?”
“不对,”陈慕之宠爱的盯着人,笑眯眯道:“我留那贱民一命,并非是看在贺臣面子上,我不靠他也可称霸一方,退一步讲,若我真想与永盛对立,不是没有把握。”
“这一次,我可猜不透你的心理了。”北冥清洄道:“说说吧。”
陈慕之撇头,狠吸了一口烟,雾气朦胧在二人之间,他在这大雾里罕见的柔情回应:“自从我与老师在一起,就看清了人,还有灵魂的存在……简单来说,我深陷在两情相悦的情玉里,无法自拔……”“我能共鸣他们的爱,所以,我愿意放过和成全!”
一段话,没有一个肉麻的字。
这一刻,北冥清洄的心猛地陷进去,且越陷越深!
巨大的凹陷将他整个人拉入,泥沼杀人,但他,心甘情愿。
半晌,最为著名的心理医生,展露一丝笑容,回应道:“我还是不信!”
陈慕之一愣,一大块的烟灰落地,摔了了齑粉。
继而,称霸西南的老大,揉上人的脸,嗔怪:“老师的心,可真冷啊!”
“冷不过你!”北冥清洄任由人揉着,他微张着薄唇,仰着下巴,带着诱、惑,“贺老大放弃了梁家做靠山,但你,不能放过,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陈慕之加重五指的力道,揉上人的唇,发狠似的,“你是想让我接手梁婷?”
“你不比贺臣差多少,模样身材是这个富贵小姐的菜。”北冥清洄伸出一寸的蛇,扫过人的指尖,“你比他,更有心机。”
葱白的指尖泛着隐隐约约的麻,陈慕之弯回手指,冷冷看人,“你当真这么想?”
“不是我这样想,这是条捷径,你若想发展壮大,成为第二个永盛黑金,这条路能免去太多的腥风血雨,时间又最短。”北冥清洄握上人的手,继续道:“这是个契机!一切前所未有的契机!连我都动心!”
陈慕之冷看人一眼,神色太过复杂,“老师,你管的……太多了!”
北冥清洄目送人离开,在昏黄之中,内心的酸涩一点点的爬上心头。
谁能相信一个黑社会老大嘴巴里的爱?
即便这份爱有几分真心,可也只是因激烈情玉罢了。
人嘛!
总是得说几句谎话的!
且对方,一向谎话连篇。
身为他的心里指导,北冥清洄知晓对方太多的阴暗面。
血腥、残酷铸就了他的骨。
冷酷无情凝成了他的肉。
王图霸业汇成了永不停歇的血!
若是柔情蜜意……
那他,就不是他了!
一个人,若内心平和,看开看淡,还要什么心里医生?!
北冥清洄轻声一笑,继而起身,前去冲洗。
……
梁婷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在看到那画面之际她本该暴怒而起,吵醒人一顿斥责和辱骂。
但她没有,就这么任凭脑袋放空,痴痴地坐在了客厅沙发上。
此刻,一位高级保镖,坐在对面一侧。
梁婷抬起头,眼前人西装革履气派十足,高大的身躯流线优美,一张刻进骨子里的冷酷神色,冷不丁的蛰人一下,眉眼锋利,嘴唇纤薄,让人凭空生出些不寒而栗。
但见过世面的梁小姐只有一秒钟的恍惚。
一秒过后,她的见识与身份完全占了主导,“宝贝被人抢了,换做你,你会怎么做?”
陈慕之冷漠的脸不见一丝涟漪,他看了人一眼,非常体贴的拿过一件崭新外套搭上人的肩膀,落座后,翘着二郎腿,鞋上的钻石闪烁着纯粹晶莹的光满,他从容回答:“敢动梁小姐的东西,我看对方是不要命了。”
“可是,他已经得到了。”梁婷痛苦道:“可怕的是,臣哥居然欺骗了我?从一开始就欺骗了我!我是那么信任他、在意他,一颗心为他在跳动……到头来,居然为了一个贱民,糟蹋了我的真心!”
“到处都是欺骗和蒙蔽,见怪不怪,人嘛,总归要说些谎话的!与其被一直蒙在鼓里,不如提前知晓其丑陋,也好及时止损!”陈慕之将目光移到棕色雪茄上,“但我想说的是,如果,到了我们这个位置再受这些窝囊气,那么权力和地位将一文不值,或者说,一味地忍气吞声是对这个社会赋予我们高贵身份的侮辱和践踏。”
“怎么说?”
陈慕之扯着嘴角,掏出雪茄,但并未点燃,而是放在手掌中转动,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却把冷酷和狠厉隐藏,“梁小姐,这是您忽视自身高贵出生的结果。”
“弱肉强食,亘古不变的道理,肉就那么一块,你不争、你不抢,到嘴的概率有多大?您是受过高等教育的,骗骗老百姓的说辞在这里行不通,我们就是端着枪的猎人。”
“你倒是足够坦白。”梁婷将肩上的西装拢了拢,尽量将丰满的胸部全部遮盖。
而对面的男人根本不屑这个举动,他这个位置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况,他喜欢的是男人。
想到男人,陈慕之眼神一敛,分了些心神回到了卧室,回到了那个男人的脸上、身上。
混沌和矛盾接踵而至,困惑和痛苦拧巴在一起,失而复得的爱在遭遇千载难逢的机会时,碰撞出来的力量,拳拳到肉。
陈慕之开始头疼,他急忙点燃雪茄,深吸一口,在虚妄的缥缈和彻底的放松间,逼迫着将目光移向梁婷。
“猎人又如何?还不是被欺骗和蒙蔽。”
“不!猎人,天生就是端枪的存在,所谓的欺骗和蒙蔽,正是给了我们开枪的机会!”
梁婷猛地一惊,问:“你的意思,是报复?”
陈慕之没有立刻回答,他将雪茄靠近鼻翼处反复细嗅,半晌道:“不是报复,是贱民不配珍宝……若不识好歹,吃亏二字,怕是要他沾着血写出来。”
梁婷放松身子依靠在沙发,她抬头注目高大的水晶吊灯,亮光交错纵横像那两具刺人的身躯,失落与憎恨油然而生。
“我虽对贱民没什么好感,但对于蝼蚁般的命也并非毫不在乎,但我不能容忍有人跨过我的身份和地位夺走本该属于我的珍宝,梁家的血,也容不得这等蔑视……与其说,贱民不知天高地厚夺我之爱,不如说休想触到不属于他们的妄想。”
陈慕之意味深长的缓缓鼓掌,歪着俊美的容颜道:“那么,就让我来测一测那贱民的聪慧程度。”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