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不离吃了药,横竖见不到贺臣让人送自己走,于是忍不住睡下。
这一睡,再次睁眼,已是天黑。
楼下依旧没有那人的声音,百般无聊,骆不离只好拿起手机简单翻阅。
又等了一阵,他一边拨通对方的号码,一边盘算用什么口吻。
对方是上司,本该恭恭敬敬的,但自从有了一夜的dian暖倒凤,有些东西已潜移默化的被削弱了,比如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在浪潮中转化为一声声的宝贝。
这样的关系,当真叫人扑朔迷离。
犹犹豫豫间,电话被拨通,铃声响起……
----甜蜜地与爱人 风里飞奔 ,
高声欢呼你有情 不枉这生
一声你愿意 一声我愿意
惊天爱再没遗憾
骆不离惊讶非常,没想到贺臣的铃声居然是自己最爱的一首歌?
铃声一直在响,他不由自主的跟着哼唱,想起上一次唱这首歌的情形。
那时,他的暴龙游戏快打至巨舰,迎着风,尽情宣泄心中的愉悦……
因为江楚楚是个游戏迷,她曾玩笑的说,如果自己登了巨舰,就和她交往。
当时,不知是对方是否玩笑,总归他是认了真!
想到这,骆不离失笑一声。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超乎自己生平意料,两次游戏下来,他对江楚楚的初心,彻底没了。
或者说,他如今喜欢上了男人。
真是莫大的讽刺。
柔软的床单上痕迹和气味在弥漫,似乎在以最直白粗暴的方式告诉自己。
他,沉沦了。
电话未通的情况一直延续至三天后,期间骆不离身子好了,他不是没想过要自己走,但有钱人的住宅是不一样的,隐蔽性极高,豪宅在七弯八绕的半山腰上,想到达市区,没有车是不行的。
三天后,贺臣打电话让骆不离下楼,后者几乎是欢呼雀跃的上了车。
贺臣翘着腿,十指交叉,目光望向前面虚空,微膨的唇缓缓道:“三天,困的难受不?”
“有点,”骆不离实话实说了,除了吃就是睡,与世隔绝一般,他将豪宅上上下下浏览了一番,大有金丝笼之感。
家里佣人也不能与之愉快攀谈,因为是菲佣,对于陌生男子,嘴巴倒是很严。
二人排排坐,隔着一个人的间距,神色好似陌生人一般。
可谁能想,在三天前的车内,热吻、抚摸、燃烧了一路。
过于严肃的气氛不利于开展工作,这一点骆不离深知。
他握拳堵在嘴角,轻咳两声,道:“贺总,我期间给您打电话您没接,于是在你家叨扰了三天,真是不好意思。”
有些人的心思不言而喻。
贺臣明白对方的后一句的侧重点并不在电话没接上,而是在“贺总”两个字上。
这摆明要和自己划清界限。
完事了谁也不靠,只剩社会性瓜葛。
贺总裁理都没理人,他让司机将车窗放下,目光远眺人群。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骆不离如坐针毡,就怕对方利用手段逼自己就范,好在那人的眸始终没有转过来。
四十分钟后,车辆在环球精准楼下停下,贺臣率先下车,一言不发的领着人上楼。
骆不离几乎是在看到陆微第一眼的时候,就感受到对方浓浓的愤怒和难过。
他打着回报情况的幌子,跟着人进了部长室。
“喝茶吗?”
“不喝。”
“直接看进度?”
陆微将文件随手扔在了地上,他一把拉着人的手,一瞬间红了眼,诘问:“你和总裁睡了?”
手腕上的力道十足,意在要听到实话才肯松开,被抓的人一点反抗都没有,而是一脸的从容淡定。
“睡了。”
“为什么!为什么!”陆微眼睛包泪,哭腔出了来,“你既然喜欢男人,就不会看不出我对你的好感,可你为什么当做不知,当一切没发生?明明是我先看上的你,为什么你转身就跟认识没几天的人滚了?难道只因他是总裁?只因他有大把的权利和金钱?”
有时候,解释并不比沉默来的有效,想要省掉不必要的牵扯,这种误会简直是天赐良机。
骆不离对陆微没有感觉,这是真实的,当断则断的处事态度是减轻疼痛的最佳手段。
“说呀,你到底为什么和他在一起!”
“我就是图对方有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陆微一脸错愕,他缓缓松开了手,伤心道:“我没想过,你是这样的人……你居然为了金钱,去出卖r体……看样子,你身为别人的玩物,很是开心?”
“有钱,又爽,何乐而不为?”
“你------”
陆微失望了。
对方将真实欲望坦白开来,完全不留退路给自己,这样的作法,要么卑鄙到了极点,要么勘破了俗世之流。
“难道你就不想要一颗真心吗?要一个携手到老的人?要一个不掺利益的爱人?”
目光相遇,这个问题,凡人都绕不开,在繁华错乱中一时迷路,但终有清醒的一刻。
骆不离想起了那个外卖员,想起那一天的烟火、想起自己的真心欢喜。
他将扔在地上的文件弯腰捡起,掸了掸莫须有的灰尘,规劝的口吻:“不想!一点也不想!我只要钱,有钱就足够……爱情太过薄弱,经不起柴米油盐的翻炒……新鲜,什么是新鲜,随时可以替换的物品,那叫新鲜。”
“我真是真是看……错你了!”
陆微再一次吼出,不是因为对方精致利己主义,而是因打破无限幻想后的痛苦。
骆不离走至座位,稳稳坐下,然后抬头说:“要么你坐一会,我需用点时间,看你的各项数据。”
这是第几次用冷淡的言语伤人了?
一而再,但不可以再而三。
陆微,退出了。
此刻,贺臣不敲门缓缓进了来,鼓掌道:“一席话说的可真扎心,没想到你也有狠的时候。”
“贺总,你还有听墙角的习惯?”骆不离端坐着,手里拿着笔,头也不抬。
“我想找你有点事情的,但不巧碰见你们在剖真心……这么精彩的一幕,我忍不住迈开腿。”贺臣绕过来,靠在长桌上,眉目难得舒展,“刚刚你解释的新鲜真是精彩,我对之报以苟同!人嘛,谁不图新鲜,繁衍进化了数万年,依旧是视觉动物……谁让我们的世界就是由目光汇聚的。”
“贺总找我有什么事?”
“呵呵,你岔话的能力生硬的很。”贺臣走至人身侧,立在骆不离肩膀处,“你应该像是附和我的见解,然后再问我找你什么事。”
骆不离抬头,平静道:“我们之间,直截了当些吧,就像一千万买三个晚上的交易一样。”
眸光相逢,贺臣忍不住再次陷入。
两个月前,就是这般的澄净和清凉,现在不仅像甜瓜,更显被银河浸泡过的璀璨繁星,带着触不可及的生冷,熠熠生辉。
“交易之后,你就没有一丁点的不同?”
“不同?有啊……那儿,还有点不舒服!”
有人噗嗤一笑。
“除了身体上呢?比如内心?”
“也有。”
“是什么?”
“真心觉得,出卖身体要比上班来的爽!”
贺臣再一次笑起来,他发现对方隐藏的一项技能了。
斗嘴的功夫,并不像样貌一样---纯情无害。
“那你就不要上班了,将这副r体,打包出卖给我……”贺臣的双手落在人的肩膀,他垂下脸,冲人道:“我保证,你有三十年的钱赚!”
骆不离假意回首,问:“三十年?你确定不是三年吗?刚刚谁赞同新鲜论的?”
“你若不信,试试看啊?”贺臣刻意模仿着艹人的腔道,道:“宝贝儿~”
果不其然,终有一方败下阵来,脸上泛起红润。
“在失意迷茫的时候,我会慎重考虑您的建议。”骆不离点头,诚恳问:“那么贺总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哈哈~这就对了!”贺臣起身,揉了揉对方的肩膀,道:“孺子可教……我想说的是,中午一起吃饭吧。”
“没空,我约了人。”
“男的女的?”
“无可奉告。”
“叫什么?”
“无可奉告。”
“什么关系?”
“无可奉告。”
贺臣长眉一抬,笑眯眯道:“骆不离,你中午加过班没?”
话落,骆不离猛然抬头,拿着恼色看人。
这是他首次用手中的权利威胁吗?
总结前人经验,和领导对着干的后果,没一个好下场,这是国内乃至全球共有的阶级特色。
……
“我再给你一起不加班的机会。”
“你说。”
“男的女的?”
“男的。”
“叫什么?”
“舒濯。”
“什么关系?”
“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关系?”
“对方喜欢大胸妹。”
“好!你愉快的去吧……若是没钱,给我个电话。”
等人走后,骆不离狠狠抓了抓寸头,这种被人掌握控制的感觉太差了!
难怪人人都想当社会的主人。
毕竟,做不成主人,你就得看人脸色。
骆不离掏出电话,拨通一个号码。
【舒濯,中午一起吃个饭。】
【好嘞~】
【事先说明,饭钱你给!】
【没问题啊,但前提,你得长一对大胸。】
【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