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晶晶蹲在门外角落,一边画圈圈,一边骂门内的人。
“无耻!下流!”
“居然卖身给妓--女!”
“恶心!极其恶心!”
“他就是想嫖她!”
“假公济私!”
“狼狈为奸!”
“什么礼尚往来,是你上我来吧!”
……
骆不离听不得这样的浑话,他离得梅晶晶远远的,蹙着眉头,不愿多想。
徐卿尘就尴尬了,他站在梅晶晶和骆不离中央,想着这等事儿。
终究,是郎有情妾有意,美事一桩?
若真是如此,反倒不错!
得了张叶叶消息不说,季峥还能风流快活一把。
世事古难全,若能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呢~
……
室内,白盛雪隔着季峥一步之遥,等待片刻不见对方动作,这闲杂人走了,不该扑上来狼吞虎咽嘛?
“公子,美色当前,干看着作甚?”白盛雪食指抬起对方的下巴,轻轻吹气,小声道:“能与公子一夜春宵是妾身之幸,还望公子不惜疼爱。”
季峥微笑着连着凳子往后挪了挪。
他逃出纤手,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来,扔在对方面前,“还请姑娘帮个小忙,至于报酬随意开。三天后,定有人给姑娘送上门,我保证!”
“公子这话便见外了,帮忙是应该的。”白盛雪边说边拿起书来翻阅。
霎时,这位见过大风大浪的女子不免瞪大的眸子。
她轻颤道:“公子这是……”
“嗯,这是《龙阳秘笈》,很简单,你设计让外面穿白衣的公子,照着原图画一遍,无论用什么手段,必须让他画一遍!”季峥笑了笑,“他从小一目十行,记性特别好,这一遍下来算是根深蒂固了。”
白盛雪明白个七八,她摇头笑道:“原来公子,好这一口。”
季峥坦坦荡荡,“的确如此,我很喜欢他,奈何他刚从封闭式训练里出了不久,性子极为单纯,若我猛然表露心意,他非得拿剑砍我,不如我使些手段,让他在这方面开窍,多少算个启蒙。”
白盛雪把书放下,顺手安坐下来,“这些别说我们青楼女子看了面红心跳,他一个刚涉世的清白公子看了,绝对不是产生涟漪那么点大小,公子这招使得对,也许他厌恶这样的东西,可一旦刻上了心,日后再让他一尝销魂滋味,定然一发不可收拾!”
“我是这个打算,还请姑娘成全。”季峥微微示意。
“无妨,这等小事不足挂齿。”白盛雪点头,继而有些无奈道:“我当以张叶叶的下落为借口逼他画。但说真的,我并不是太清楚张叶叶的下落,只知他住在深山,叫什么鹿回头。”
季峥摆了摆手,笑眯眯道:“姑娘不必为此事费心,我早已知晓张叶叶下落,此次拐这么一个大弯,就是为了给我师弟开窍的。”
白盛雪哭笑不得,“公子你可真是做足了准备。”
“我势必要得到他的身心,走一点弯路也没什么。”季峥站起身来,冲白盛雪使了个礼,后者心里又酸又涩,可也只是无奈。
季峥打开了门,梅晶晶火速站起身来,疾风道:“这么快?”
徐卿尘也有些纳闷,关门到开门,之间不过一席话时间。
说难听点,还不够脱衣服得呢~
可季峥衣衫发饰一丝未乱,一派从容,他摊了摊手,佯装无辜,“没成,你们都进来,白姑娘又要找茬了。”
梅晶晶白了一眼,低声骂了他一句没用。
三人进了房,白盛雪端坐在桌前,“可不巧了,今儿我身子来了,不方便领公子的情。但我为苦思那张叶叶的家住着实伤了脑筋,先前一位男倌拜托我做的事竟给忘了,这事费心劳神的,我本就不爱接,不是碍于人情嘛!如今好了,我只想问,你们当中谁作画作的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让我们帮你作画?”季峥明知故问起来。
白盛雪一搭一唱:“也并非是作画,只是临摹而已。”
说罢,季峥率先问着身边的徐卿尘,“卿尘,你临摹的功夫如何?”
徐卿尘无奈道:“说出来有些丢人,我整日舞刀弄枪,文采笔画一窍不通,哪里会临摹这等精细活儿。”
“那你呢?梅晶晶?”季峥问。
“姓季的,你这是刚认识我吗?”梅晶晶斜视一眼。
骆不离冲白盛雪施礼,他道:“在下不才,跟着师娘学了些笔墨,若是单纯作画,比不得大家,但若是临摹,倒是可以。”
季峥在心里笑了,他的师弟,可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优秀弟子。
别的不谈,就拿作画来说,缥缈派墙上挂着的名画,也不见得超过骆不离的手笔!
“这当真是好的。”白盛雪指了指封面为空白的画作,又道:“但,你得跟我保证,必须画的精细,原图什么样儿,我不求你画的一模一样,但至少有个七八分相似……且着重于神色,要相当传神。”
“临摹便是捏住画中传神之处,或风之末梢、或人之神采,由静化动、由平化远、由无声化为鼎沸,是为画活。”
白盛雪一边朝着骆不离鼓掌,一边笑看向季峥。
“那好,我给你一天时间,画好后,我当即告诉你们张叶叶的住所。”说罢,白盛雪为了保险起见,斟满两杯茶,递给骆不离,“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骆不离坦然接过,也回了句:“好。”
事儿已成,季峥的一颗心,在狂跳。
白盛雪冲着他们道:“这位公子作画,为了保证不被打扰,也为画得更为传神,还请诸位在外候着。这里,我陪着研墨添茶。”
“走吧!粘人精!”季峥望了一眼依旧不大放心的梅晶晶,率先出了门。
徐卿尘赶忙跟上,梅晶晶见状,想着骆不离的脾气,是任何人都强迫不了的。
即便这骚狐狸有什么阴谋诡计,她的小师弟定让对方好看,“也罢,我也出去,但我不走远,我就在门外候着。骆不离,你仔仔细细的画,有什么事儿便叫我。”
骆不离点了点头,跟着白盛雪朝着书桌走去。
白盛雪从容淡定的执墨研磨。
骆不离净了手,安坐,拿起没有封面的画册。
只是打开第一页,经年累月的平淡从容变成了惊慌失措!
画册被猛得丢到了地上,骆不离又羞又怒,话也说不整齐,“白……白姑娘……这画。“
白盛雪佯装不知,她放下手中的墨,走至书侧,弯腰捡起,问道:“怎么了?”
“这画……是……是……”
“是什么?”白盛雪简单一番,继而微微一笑,“这很正常啊,龙。阳。图嘛!这里多的是,小男倌都看这个。”
“嗯~这一本相当传神,一丝一毫看的仔仔细细,下面还有注解呢!是各种式样的名字,以及得趣的关键……既然如此,公子合着注解也抄写了吧,毕竟这画你要临摹的。”
骆不离双靥烧的通红,他本想起身而走,却忽的想起刚刚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如今骑虎难下,真真的骚死人了!
“公子莫见怪,这龙。阳.之。风自古便有,没什么好惊讶的,达官权贵之间更是流行,历史上,还不是出现了一位男皇后?”白盛雪掸了掸没有灰尘的书,放置对方手边又道:“见公子您出生高贵,品行端直,似有一点为难了你,可公子若沉下心,只把它当做是任务,一项必须完成的任务,自然能保持住清澄之心。”
“可……可我……实在是……”骆不离羞的抬不起头来。
他对情事一直有所忌惮,加上性子本就冷,从未有过非分之想,也从未有过自渎。
如今虎狼之画就摆在眼前,还要一寸一寸的临摹?
“公子似乎不愿意?可您刚刚……”白盛雪假意不爽,“是我为难你了,既然公子要食言,我也不留你,但横竖这个活得找人做,其余三人我随意挑吧。”
说罢,白盛雪转身朝着门外走去,口中念叨:“什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当真是笑话。心若坚定,又怎惧这等死物?!即便有所顾忌,也只当是个挑战、是个历练。可惜啊,这人……”
“白姑娘!”
白盛雪脚步止住,微微转身,“公子,怎么了?”
骆不离垂着火烧一般的脸,痛苦道:“我画!”
“这便对了。”白盛雪随即折回,将画册搁置在他手边,接着轻手轻脚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傍晚的时候,骆不离几乎是冲出去的。
合着等待门前的梅晶晶都没看到他正脸儿。
一晃,人就没了!
只记得对方,脸红如烫?
白盛雪走了进来,拿起临摹的一本,真想大叫好,“临摹的活灵活现,这细细的毛发,这暗凸的经脉,比原画还要绝!既然如此,我便告知你们张叶叶住所,他就在灵州的一座山头,名叫鹿回头。”
季峥坏坏一笑,他对着白盛雪告别,然后头也不回的冲出青楼。
徐卿尘在后面追着喊: “季师兄,你去哪里?天都黑了,要不……我们先找到地方吃饭?”
有人在前头兴奋的大喊:“别顾着吃饭了,当下,我要去追我师弟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