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荣,景恒元年,新帝登基前夕。
太上皇李乾奕躺于卧榻,新帝李御跪立在下。
父子二人静默良久,
“往事我不愿再提,我只问你一句话。”
李御跪着,冲着背影道:“您问。”
里面的人微抖着身躯,颤声:“延儿,到底是不是你派人杀的!”
李御郑重其事,回应:“不是!现已查明,乃是西北温家铁骑所为,估摸着他们受温言言指使。”
“温言言……”李乾逸不甘道:“她究竟是为何……为何要杀我爱子!”
话出,如今的太上皇楞住了,他缓上好半日,终于明白其中缘由。
“我杀他子,她杀我子。”李乾逸垂下脸,抽泣起来,“一报还一报,当真是现世报!
李御道:“十日后,是儿臣登基之日,也是温言言三十万大军压境,欲寻我谈判之日。”
李乾逸苦笑,“这大荣合并四国也没个多少年,现如今便欲再分裂?”
“分裂不至于,温言言并未出兵,只是想与我商谈,恐是为金州道寻求最大的利益。”
“罢了,父皇老了,不愿掺和你们后辈的恩怨。”李乾奕终究是背对着李御,他轻叹:“柜子顶上有一方宝匣,你带着它去见温家女,定能让她的三十万铁甲不战而降……只是到最后,你尚需留温言言一命,送她回祖宅。”
“是。”李御站起身来,并不和眼前人多有言语,“儿臣告退。”
“去吧……大荣的好皇帝。”李乾奕声色悲凉,闭起眼睛,冲背后人诀别,“往后不必来看我。若我仙去……记得用鲲鱼脊山脚下的土,垫我尸身。”
“是,儿臣遵旨。”
新帝带着宝匣走了出来,他让人将登基大典延后,且轻装上阵,不顾众人劝阻,只带上骆不离一人,驾马直奔雷池州与金州道边界。
一路二人话儿很少,但他们心意相通,知晓游戏结局就在眼前。
十来天的路程,二人风餐露宿,好不容易碰上了个歇脚的破店,李御却不耽搁,吃了些饭菜便着急赶路。
骆不离轻声抱怨走的太急,虽至最后时刻,多一两天又何妨?
现下,他浑身疲倦,只想留宿一夜。
李御感受到前面人的异样,见人可怜巴巴似的,带着些焦急、藏着些羞敛、压着些恼火。
又是几日,骆不离怒色可见,他在内心暗骂,这主动送上门都不要?
可他皮子又薄,羞于将那话儿出口,只得一路在人怀里哼哼唧唧。
所以,骆不离别别扭扭了一路。
李御明知一切,佯装不知,当然,他可不是柳下惠,在心里,早有打算~
二人在张开的带领下,与前线温言言、以及毓乘风见了面。
说实话,张开看到新帝两人一马来前线的时候,差点吓尿了!
不该是带着举国的兵来教训西北这头不听管束的狼?
可逼回尿之后,张开觉得新帝绝不是傻子,绝不会干出送上门被人砍成肉酱的事儿~
望着前方乌泱泱的铁甲,又望了望自个身后一群歪瓜裂枣、良莠不齐的府兵,刺史大人觉得他随时要背过气去。
倒是新帝悠闲自在,面对浩浩荡荡的铁甲军,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搂着爱宠的腰,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温言言,一切都将结束了,你还谈判个鸟啊~”李御恢复起公子哥的口吻调侃。
“你这是如何说话呢?”骆不离将脸儿撇了个角度道:“温言言只是一串代码,你好歹得走剧情,和她拉扯一番!不然,她心里火气不出,人物也不够饱满。”
“行行行!听你的!”李御在骆不离耳边吹风,又道:“但今天晚上,你得听我的!”
“不要脸~谁听你的。”骆不离随即掉过红扑扑的脸,留个后脑勺给对方。
李御按着游戏剧情道:“温言言,你大军压境可把我放在眼里了?”
“我温言言从来就没将你放在眼里。”温言言白衣素镐,不屑道:“听闻你即将登基,我这昔日太子妃没什么好送的……这不,送三十万铁甲军让你瞧瞧。”
“这还亲自送来了啊~”李御笑了起来,“杀人利器我看到了,说罢,你要什么?”
温言言干净利落,“很简单,我要你死!”
李御噗嗤一笑,马绳也不牵,双手搂住前面人的腰,将下巴垫在骆不离肩膀上,兴趣盎然看着前方,“我只不过是爱上了个男人,你至于这么火大?”
“你爱上太监也无关与我!”温言言恼羞成怒,“我只要你的命。”
骆不离却笑了,回脸笑眯眯道:“还好我玩的角色不是个太监,不然等你出了游戏,非得恶心个三天。”
李御把脸对上骆不离,笑眯眯道:“你的爱怎如此狭隘呢?只要爱上了,我管你是太监还是头猪!我都要~”
“变态!”骆不离忍不住骂了起来。
温言言见不得自己满腔复仇热血面对的……却是不远处一匹马上,两个卿卿我我的男人!
“你们有完没完!”温言言怒斥,“这tm可是生死攸关的时候,还有心情调情?要不,我送你们去阴间调情,可好?!”
一语,马上二人笑了,笑得无比开心!
“我快些解决吧,还等着晚上呢~”李御一本正经起来,冲温言言道:“你为何要我的命?”
温言言冷哼一声,继而道:“你那挨千刀的爹上了我爹,玩弄后遗弃,我恨不过,这是其一!你爹不准我爹生子,忌惮温氏反叛,连杀我两位哥哥,我恨不过,便是其二!我母后含恨而死,我恨不过,便是其三!所以,三恨之下,我也要你兄弟二人,偿命!”
“妈耶~这tm什么鬼剧情……”李御小声道:“这姓蔡的至于将支线写的这么曲折嘛~多留点戏给我俩啊!”
“你戏还不够多?”骆不离白了一眼。
“确实不多!”李御忍笑道:“我说的是船戏!”
“混蛋!有多少次那种戏,你心里没数吗?”骆不离红起了脸,“后期可不是腻了好些次!”
“我还想一直呆在游戏里,和你夜夜腻歪呢~”李御拉扯道:“居然这么快结束了,心有不甘啊!”
温言言的怒气值冲到了顶峰!
她大声道:“李御,你若不自裁,我温氏三十万大军定踏平你大荣,届时,生灵涂炭、尸横遍野,可别怪我!”
“威胁?”李御回过神,也同样回应:“不论是在游戏里,还是在现实里,老子还从未被人威胁!不过……你这串反派代码也算是尽职尽责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给个痛快答案,你若不自裁,可别怨我以多胜少!”
“你胜不了。”李御不再兜圈子,他放开骆不离的腰,从背上取下宝匣,打开暗扣,一把握住匣中之物。
继而,李御高扬手臂,将白粼粼的东西,曝于三十万铁甲军前!
宝物现世,温言言不知何物,可她身边的毓乘风却是猛然一惊!
毓乘风火速下马,疾走几步,似在确认。
很快,这位三十万铁甲军之首,顿时红了眼眶,随即单膝跪地!
身后铁甲见状,纷纷下马跪拜!
“毓乘风!你疯l了!你为何要下跪!为何冲着一把刀下跪!”温言言咆哮起来,“给我站起来,给我把刀举起来!”
怒吼之声并没有让毓乘风没回首,他从新帝抱拳,“握此刀者,温氏铁甲为其号令!”
温言言激烈的颤抖,说不出一个字来,倒是毓乘风撇过头解释:“言言,你有所不知,此刀是王爷心爱之物,他曾于大军阵前,说过我刚刚的话儿!铁甲军终其一生对王爷忠心耿耿,岂能是旁人左右,即便是我毓乘风,也不行!”
“认输吧!言言!”
“不----”温言言怒吼。
李御不紧不慢道:“温言言于新帝前失德,剥去一切封号,终身困于王府,不得出!”
很快,有人含泪大笑!
很快,有人也彻底疯了!
……
李御看着眼前一切,不再多耽搁,他一言不发带着骆不离折返。
“你这般着急,是要带我去哪里?”骆不离蹙着眉问。
“去我们爱情生根的地方!”李御臭不要脸的答。
“酸臭!”骆不离笑道:“到底是哪里?”
李御笑道:“还能是哪里,自然是雷池州的明月山……游戏剧情,我就在那里救了你,就是在那里对你的角色一见钟情!也就是在那里,你在梦中迷迷糊糊的求我,求我做你的男人!所以,我来圆梦啦~”
“臭不要脸!我没说过!说过也记不得了!那里可是寺庙!即便是虚拟的也不行!”马上的人抗拒起来。
李御驾马狂奔,迎着风,厚颜无耻道:“我定要在那个房间!我定要在那张榻上!我定要实现你的恳求!我定要将你生屯活剥!”
确实,李御他说到做到!
明月山后山禅房。
门被火急火燎的踢开。
继而猛的一关。
两个人,先是互看一眼,身心随即滚烫。
李御俯身。
奋力。
(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