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峥醒来的时间越来越长,他越是心急自己身子, 迟迟恢复不全,生怕在这个阶段梅氏夫妇定下梅晶晶和骆不离的婚期。
楚阳看出人急躁,不免再三劝慰。
这一日,梅晶晶破天荒的踏入房间。
楚阳紧张的站起身来,挡在人面前,问:“大师姐,踏入此地,有何贵干?”
梅晶晶笑了笑,她将人上上下下的打量,扯着嘴角道:“楚阳,你从小就和季峥穿一条裤子,你的肮脏癖好,你应该知晓吧。”
“知晓,怎么了?”楚阳反驳,“谁说男子不能喜欢男子,没见王法里面有这一条。”
“王法里面是没这条,”梅晶晶歪着脸儿,看着楚阳紧握的双拳,冷下脸:“但在我梅晶晶的王法里偏偏有这条,且这条专门针对你身后的人。”
“你……你想干嘛?”
“我想干嘛?”梅晶晶摇头,“楚阳,我若是想,还能容忍季峥活到现在吗?在我一箭射穿陈啸天之后,我的第二只利箭已经搭上了弓!但最终,我没有松开五指。”
“戕害同门是死罪!”楚阳严词争辩。
“夺我之人,才是死罪!”缥缈派大师姐白了一眼人,她绕过楚阳,走至病榻,落下些目光,撇嘴,“哎呦!瘦的皮包骨了嘛~一点精气神也不见了!这还是我们英明神武的大师兄吗?”
季峥动了动嘴皮,好歹说出完整的句子,“你来,就是说些风凉话的?”
“顺道看看你啊!”梅晶晶环胸睥视,“你放心吧,如今你瘫在床,我有一百种让你见阎王的法子,但我不会那么做。”
“你,究竟想干嘛!”季峥问。
“不想干嘛,就想让你亲眼见证我和骆不离的婚礼,亲眼见他叫我娘子,拥我入怀!”梅晶晶俯下身来,笑意泱泱,纯然魅惑的眸散发出前所未有的阴鸷和凶狠,“季峥,你我斗了十年了,你靠着武力和资质常胜我。但余生这一局,我,要你输得--难看!”
“你----”
“大师姐,你话说完,可以走了!大师兄需要休息!”楚阳欲伸手拉扯。
梅晶果断晶一记眼杀。
楚阳登时偃旗息鼓,他吞咽了口吐沫,不敢多言。
“还有件我得让你知道,”梅晶晶直起腰背,凤眸满是不屑,“前几日,我已找了爹和娘,告知他们我要与骆不离成婚……你猜怎么着,我爹说要问问骆不离。”
季峥情绪明显激动起来,双眸已经泛起晶莹。
这个意思他懂。
问问骆不离说明了梅氏夫妇二人是同意的……简单询问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看来,骆不离的婚事是八九不离十了。
梅晶晶见人失魂落魄,才肯满意离去。
楚阳垂下脸来,看向床榻上的季峥,无奈道:“此局,似乎不可逆了?”
话刚落。
”哇”
一口鲜红的血从季峥嗓子眼喷洒出来。
“大师兄,你怎么了!”楚阳慌忙跪下,紧张的查看。
季峥轻微的摇头,嘴角满是鲜血,他半阖着眸,叹息:“怒火攻心罢了……不打紧。”
“不行,我不能看你如此!”楚阳拿着袖口擦干季峥嘴角生腥,站起身来,道;“事已至此,不能再耽搁了!我这去问问骆师弟,问他究竟对你什么感觉!”
季峥瞧着疾走的背影,摇头:“楚阳……无用的!”
……
楚阳一路狂奔,终于在操练场上看见了骆不离。
人堆中央的缥缈派嫡传弟子当真是耀目非常,青色长袍,猎猎飞扬,身姿清绝修长,玉靥纯白若仙,不食人间烟火的神色将淡淡疏离演绎的淋漓尽致。
眼见人急奔过来,骆不离轻皱眉目,紧闭薄唇。
“你跟我走,我有话要问你!”
楚阳拉上人,不由分说的离开,校场上弟子见此情形纷纷停止手上动作,齐齐看过来。
“看什么看!”楚阳口气十分的冲:“都给我练剑。”
众人随即回过脸,提上剑,继续操练。
骆不离看了眼手腕处楚阳的五指:“你松手,我自己走。”
楚阳气呼呼的松手,直径走下很远,待人跟上来,他一把攥紧骆不离前胸衣襟,道:“这么多天了,你为什么不去看大师兄?!他可是为了你连命都丢了!你何时冷血到这份上?”
骆不离纹丝不动,他撇过脸,任凭人拉扯。
“你刻意躲避是几个意思?当做事情没发生吗?利用完就扔?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承欢。”
楚阳刻意将最后二字咬得很重,既是提醒又是响亮的一记耳光。
骆不离握紧拳头,修长略纤薄的身躯猛得一震。
楚阳根基浅显,瞬间被弹退数步,好不容易站稳脚跟,那人主动走上前来。
“也许,你还没真正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好,我今天一条一条的讲给你听!”骆不离边走边羞愤道:“他从一开始就觊觎我的身子!成年后第一次见面他,便对我动了心思!前去金州更是假意落水,夺我之吻!”
“也许,你觉得这没什么,可我这些日子静下心来细想……我与青楼被迫画龙。阳.图!这份羞耻烙在了我的骨子上,使我辗转反侧、难以安寝,深感愧对师父师娘!”
“在寻找张叶叶途中,我被他剥了衣服吮吸!若是失血过多,哪里会那般卖力!我当时并不明了其心思,困在巨石阵,被他亲了许久!”
“再到刺杀奔雷,他让我顶替梅晶晶假扮花魁……为逼真、不露马脚,他主动扮演奔雷!那一夜,他的举动和禽兽有什么分别?!可笑的是,刺杀当晚,我几乎没派上用场!人就莫名其妙毒发身亡!你说,这不是刻意戏耍我,是什么!”
“在蛰伏的那段时间,他灌我烈酒,害我禁不住引诱,承了第二次的欢愉!可我说过,那是最后一次,他亦是答应了……可杀陈啸天之前,在山巅上,他又是厚着脸,让我给予他最后的柔情!”
楚阳大感意外,他竟不知……
季峥,如此下流和无耻??!
这下,他彻底没了戾气,反而真的要嫌弃季峥的不择手段了~
“我看透了他!他哪里是我尊敬有加的大师兄!”骆不离水眸莹上一层苦涩,他将声色拉高,将埋藏在内心的痛苦借机宣发:“这一路,都是他的圈套和设计!只怪我当时单纯无心,以至于被他寸寸蚕食!”
“这……我竟竟不知……”楚阳被彻底恫吓住,“你们之间发生了这么多。”
“你不知的还多呢!”骆不离忍痛,继续拆穿着人,“于陈啸天对阵之际,没有一招一式出自缥缈派!他七岁进的缥缈派,那身阴狠毒辣功夫,难不成是自己悟的?!”
“还有,陈啸天轰下最后一刀之际,他将一粒药丸塞入我口,免得我受伤……可那颗药丸入体后,药效强劲猛烈,霸道无疆,绝不是寻常丹药可比得!”
“试问,多年来,他除了下山采买,是如何得此宝丹!”
楚阳彻底被问住了!
季峥的功夫竟不是出自缥缈派?
自己与他形影不离,根本没瞧出来,习其他门派的功夫!
十年前,梅逸和徐意柳带着骆不离前往后山,派内只有曾无言掌事。
可他的师叔就是个酒鬼,哪里关心众人,三五天出现一趟操练场就不错了。
派中事务皆有季峥代理,大事才请示的对方。
白天的确实在练习缥缈剑法,没有丝毫异样。
可一到晚上,季峥便比其他弟子要来的勤苦,日落之后,他必定要单独前往后山练剑,且从不带上自己!
楚阳越想越毛骨悚然!
……
骆不离结合季峥在决战中所用的剑法结合刺杀任务里,才品味出异样。
一切,太过顺利和完美。
他们的每一步都在季峥的安排下,按部就班!
一年内,就将纵横江西道几十年的南斗狂刀灭了。
说出去,大有人是不信的!
其实,若要深究,处处皆是疑点和不通。
不愿揣摩过深,他宁愿相信一切都是巧合。
“那你……有没有将大师兄会别派功夫的事……告知……师父啊?”楚阳胆战心惊的问。
骆不离转身,沉默半晌,垂下睫羽,不愿落井下石,“没有明确的证据,我不会随意污蔑人……”
楚阳长长舒了口气。
这下好了,明明是来兴师问罪的,反倒被人问罪。
可怕的是,还揪出了季峥身上太多的秘密。
“可大师兄,是……是真的爱你!”楚阳越说越没底气,小心翼翼的补充:“他刚刚,还被梅晶晶气吐血了。”
“呵~”骆不离深吸一口气,水眸泛红,决意要和人割裂,“他是想恩情来圈住我吗?那他就错了!我只会鄙视他的这份爱。”“不,这根本不能称之为爱,一开始就是手段、设圈套,为的只是肉。体渴求!肮脏!下流!可耻!”
“你回去告诉他,以前他所说的,要践行!说好是最后一次,就是最后一次!从始至终,我是骆不离,我是缥缈派的嫡传弟子!若是下次见,还望他不要毛手毛脚!如若不然,我的秋水剑,绝不再容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