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春时节的沥城,淅淅沥沥飘着小雨,街道两旁茂绿的梧桐叶片垂着雨滴,似碧玉般,惹人注目。满城春色,和风细雨。
东区,一座中国古典风格的宏伟建筑物靠海而立,耸立在片片碧绿梧桐之中,很是惹眼。那便是沥城市委书记谭宜成的府邸。
谭家世代从政,直到谭宜成妻子孟晓培这,才开了从商的先例。而谭宜成是三代单传,也是个模范丈夫,对妻子宠爱有加,更是把谭艺惜这个独生女当做掌上明珠,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给她。
只是,这谭艺惜打小就皮,成天跟着一群男孩子鬼混,大大咧咧,完全没有一点女孩子样。直到,她遇见了他,在10岁生日那天。
那天,谭艺惜被妈妈逼着穿上了一条藕色公主裙,她被迫坐在那一堆的客人中间,感觉像是动物园里的猴子,很不自在。
宾客盈门,更是很多年龄不相上下的小朋友给她送礼物,讨好她,但是她知道,那些人不过是因为名利而对自己强颜欢笑。
而这一切,都是父母的身份赐予她的。
那些人中,没有谁真正对自己好,对自己笑,他们的心意,不过是利益的附属品,很假,很恶心。
明明是她的生日会,她却从未感觉是在过生日,而是父母的私人宴会,目的是人脉。
从她有记忆开始,每一年的生日都异常隆重、热闹,只是从来不是她想要的。
在生日会临近尾声时,她悄悄回房间,换了身衣服,趁人多没人注意,溜了出去。
像是挣脱缰绳的野马,恣意狂奔在梦幻的草原上,她踩着地上的小石子,优哉游哉在街道上闲逛,走着走着路过一家福利院,看到里面的孩子欢笑嬉戏,竟呆住了。
他们身上穿着脏兮兮的衣服,满脸灰尘,却笑得那么开怀,玩得那么尽兴。
谭艺惜很羡慕!
羡慕有人陪着一起玩,羡慕他们可以笑得那么纯粹。
她走到门口,想敲门进去,手刚伸出去,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白衣少年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穿着一条五分宽松牛仔裤,一双白色球鞋,笑容阳光,温暖柔和。
见她一个人站在门口,看上去很失落的样子,便主动走过来,摸着她的头,笑着开口问“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是找不到回家的路吗?”
谭艺惜呆呆的看着他,一双圆圆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许久,开口说“哥哥,你长得好漂亮!你可以做我朋友吗?我没有朋友,没人给我买我想要的礼物。”委屈巴巴的瘪着嘴,那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蓄满了泪,像是哭泣的花朵。
少年蹲下身,轻轻捏了捏她的脸,“我叫慕皓初,很高兴你愿意跟我做朋友!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他答应,谭艺惜可激动了,刚刚要哭的眼睛瞬间恢复了灵气,笑眯眯的。
“哥哥,我叫小惜。那我能叫你慕哥哥吗?”
“嗯!小惜妹妹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可以跟哥哥说说你的心事吗?”
谭艺惜的眼里的笑顿时消退,似乎很不情愿的样子。
慕皓初一笑,“今天是你生日吧?走,慕哥哥帮你过生日!”
拉着她去了一家温馨的咖啡店。
他没想到,只是一个小小的巧克力蛋糕,一句简单的生日快乐,会让她高兴得欢呼雀跃。
谭艺惜吃相粗鲁,脸上都沾了奶油,兴高采烈的说“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蛋糕!慕哥哥,谢谢你!”
看她穿着,不显眼,但也干干净净,不像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可为什么会连这么点心愿都无法满足呢?
“妈妈说,女孩子要优雅,在客人面前要保持得体的微笑,可是,得体是什么?我明明不喜欢那些人,却要逼自己笑,明明是我的生日会,却每一样东西都是客人喜欢的。我只想要一个蓝胖子的钥匙扣,妈妈却塞给我一堆名牌,慕哥哥,我真的好难过。呜呜呜……爸爸妈妈都不爱我!呜呜……”
原来我们竟是同病相怜。
看着扑在自己怀里哭得不成样子的小妹妹,慕皓初也差点红了眼。
所有人都羡慕他的出身,爷爷是赫赫有名的检察官,奶奶是慕氏企业董事长,父亲是是市长,母亲是外交官。家世显赫,含着金汤匙出生,甚至可以为所欲为,但,没人知道,他不快乐。
家,于他就是个冷冰冰的牢笼,金碧辉煌,却没有人。
爷爷教他严肃,奶奶教他圆滑,父亲教他正直,母亲教他谈判,却没有人问过他到底要什么,更没人给他爱。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看到了金川福利院招募志愿者的消息,他决定去那寻找他想要的东西。
而他私自退学,却不被家人所理解,爷爷逼他回学校,奶奶逼他回家,妈妈骂他身在福中不知福,爸爸断了他所有经济来源,把他赶出了家门。
那年,他也是10岁。
在家人眼中,他就是不知好歹,就是叛逆,但他也很有志气,除了过年过节回去拜年,没再踏进过慕家大门。
而今,他15岁,是一家酒吧的老板。
那天晚上,慕皓初带着她绕着沥城玩了一圈,直到第二天早上,她被家人找到,强带回了家。
但这次偶遇,却彻底改变了谭艺惜。她不再浑浑噩噩,也不再郁郁寡欢,断绝了跟那些街道不良青年的来往,开始像一个女生一样生活。
学习礼仪,插花,弹琴,画画……按照所有上层名媛的标准改变自己。周末就去福利院做义工,决心要向他看齐。
而她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慕皓初一句话:小惜,追随自己的心,你一定会快乐!
慕皓初只当那是普通的鼓励,而她却把它当做生活的全部动力。
谭艺惜的目标是,等她18岁,她要完美的走到慕哥哥面前,请他做自己男朋友。
所以即便她知道慕皓初的身份,知道两家之间有很多利益往来,甚至关系匪浅,她都没有去打扰他,只是偶尔悄悄去看他。
她这份爱慕,始于10岁,并打算延续到生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