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我后退一步,心如死灰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
「呵呵,没什么意思,开个玩笑。就想看看你的反应,如今我知道答案了。」
5
这场不算愉快的对话很快就被他的紧急会议终止。
回家的路上,我回想着过去的种种,就如同放电影般在脑海里放映。
我和傅景野的相识,是在十年前的一个深秋。
那天晚上,爸爸带我参加一个酒局。
原以为是一场简单的商业应酬。
没想到是爸爸特意安排的相亲宴。
当时公司需要一大笔资金注入才能继续后续新技术的开发。
所以一向不疼爱我的爸爸,想到了最简单的办法,商业联姻。
对方是江城有名的投资公司,有了他们的注资,乔家的未来必定光明一片。
可是看着对面那个以风流成性闻名全城的花花公子,我没忍住当场掀翻桌子。
结果可想而知,对方气急败坏往外走,爸爸紧追着低声下气给人道歉。
饭店门口,爸爸拦在身前,扬起手向我甩来。
我闭着眼睛静等,那个巴掌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傅景野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
他阔身阻挡住爸爸打过来的手,将我护在身后。
「乔总,乔家的困难,我傅氏集团愿意出手相助。」
「只希望乔总往后能厚待乔小姐。」
傅氏集团,江城近两年迅速崛起的商圈黑马。
华灯初上的街道上,斑斑点点的月光之下。
面前俊朗矜贵的人,只一眼,便住进了心里。
后来我才知道,那时傅景野的母亲刚刚去世三个月。
此后,在傅氏集团的帮助下,乔家如鱼得水,风生水起。
傅景野也时不时地出现在我生活的各个角落。
我曾问他为什么喜欢我。
他沉默片刻,眉眼间散落着疏松的笑意。
「那天的乔颜,就像坠落人间的天使。」
说完一个轻浅的吻落在我唇角,浅尝辄止。
情窦初开的年纪,哪个女孩不想做天使呢?
所以,如此明显的计谋,我当成是天赐良缘。
曾经的傅景野,对我百依百顺,宠爱有加。
相识十年,结婚三年。
他陪我度过三千多个日日夜夜。
我们是人人羡慕的伴侣,是恩爱有加的夫妻。
他会把我们的名字点亮在整个市中心的大厦上,只为了给我庆祝生日。
他会在漫天飘雪的冬季,一步一步用脚印在雪地里留下爱的字迹。
他会在情人节的夜晚,送我整个夜空的烟花盛宴。
……
明目张胆的爱意,滚烫了我整个青春。
这一点一点所有我们相爱的痕迹。
到头来,却都只是他蓄谋已久的报复,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爸爸到死都不知道,他中意无比的女婿,会亲手把他送走。
6
一周后的中午,小艾给我打电话:「颜姐,你没事吧,和傅总吵架了吗?」
小艾是傅氏集团的前台,小姑娘活泼开朗,朝气蓬勃。
因为之前在公司楼下,我替她挡过一次前任的纠缠。
所以,全公司就她自己亲切地喊我颜姐。
「出什么事了吗?」我开口问她。
她支支吾吾地说:「就是这几天苏秘书天天和傅总同进同出,还有流言说他们好事将近。」
挂了电话,我打开微信。
点进苏婉婉的朋友圈。
「来自老板的暖心投喂。」
「加完班蹭老板的车回家,好开心哟。」
「感谢老板的烛光晚餐。」
……
一条一条全是有关于傅景野的动态。
最近的一条日期在昨天,
「多年相伴,终会换来真心相待。」
配图是两只前后相牵的手。
那只手我太熟悉,腕上的卡地亚手表还是去年我送他的生日礼物。
恋爱的气息幸福地都快要溢出屏幕,而我手里的结婚证却还没来得及换。
晚上傅景野难得的早早回来。
相安无事地吃完饭,我平静地开口:「傅景野,我们离婚吧。」
傅景野闻言抬头,微微一愣,随后轻漫的嗤笑声从口中传出。
「乔颜,我们之间,你有资格说结束吗?」
「你不是要和苏婉婉在一起吗?怎么,她会给你当小三?」
傅景野没有理我的阴阳怪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放到嘴里点燃,良久未言。
烟圈从他口中缓缓吐出,指尖的烟灰轻弹,烟雾缭绕,模糊了视线。
随后像是想到什么一样,他发狠地把烟掐灭扔进烟灰缸。
起身捧起我的脸,俯身吻下来。
我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他眼底情欲渐生。
「我说,我们离婚吧,傅景野!」
短短几个字,耗尽了我毕生心力。
傅景野被我一把推开,眸底顿时一片清明。
「乔颜,要离婚,你休想。」
他有意拖着腔调,咬牙扔出几个字。
「如果你不在意你妈的生死,大可继续惹恼我。」
我扯嘴轻笑,现如今,也只有妈妈的事能够拿捏到我,他还真是了解我。
「傅总是想享受两女共事一夫吗?还是想金屋藏娇?毕竟我们才是法定上的夫妻,苏小姐那边能接受?」
「你不必拿话激我,玩腻了我自会离婚,在此之前,你必须跟我耗着。」
傅景野说完气急败坏地摔门而去。
7
隔天晚上,傅景野匆忙把我带到医院。
医生告诉,我妈妈的氧气罩意外脱落,发现时已经呼吸停止。
我回头冷眼望着傅景野,他别过脸略带焦急地解释:「真的是个意外。」
我异常冷静地处理完妈妈的葬礼,自始至终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在这个世上,我不再有亲人了。
大概是出于补偿亦或者是善心大发。
傅景野撤掉了保镖对我的监视。
他下班会顺带买回我最爱吃的提拉米苏,
会像往常一样吃完饭带我下楼遛弯,
他封住了公司有关他和苏婉婉的流言。
夜深人静时,他常常附在耳边轻声呢喃:「颜颜,就待在我身边吧,哪怕我们纠缠一辈子。」
我们都默契地对那些过往闭口不谈,一切好像都在慢慢变好。
但是我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我不否认爸爸曾经做过的所有恶事,但如今爸妈都已以命抵命。
如果还不能够抵偿,那究竟还要怎么样?
我明白,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
那场车祸纵然我知道真相,也动不了傅景野分毫。
可是接下来的路要如何走,我有选择的权利。
葬礼结束第二天,傅景野把一份财产转让协议放在我面前。
里面是他这些年幕后操纵,低价购入乔氏股份然后高价变卖的所有资金。
「颜颜,乔家的东西现在物归原主,以后我们往前看,好不好?」
他微微抬眼,眸子里满是坦诚和久违的爱意。
我对上他的视线,嘴角向上漾起一个弧度。
「好。」
听见我的回答,傅景野双手紧紧把我揽入怀中。
伏在他炽热的胸膛,我扯出一抹冷笑。
傅景野,三条人命搁在中间,你当真以为我还能继续爱你吗?
8
这几天小腹胀痛,还有轻微出血,我到医院复查。
医生说有先兆流产的迹象,需要卧床静养。
摸上还未显怀的肚子,我意识到,有些事情该尽快进行了。
午后的咖啡馆里,放着缓缓抒情的音乐,寥寥数人。
我从包里拿出一个档案袋,推到对面戴着鸭舌帽的人面前。
「这里面是五万,事成之后,余款会如期奉上。」
那人接过袋子点点头转身离开。
回到家,傅景野已经把饭摆好,不经意地问道:「去干嘛了,这么晚回来?」
我边洗手边随口应付:「逛了一天街,都快累死了。」
话题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
晚上躺在床上,傅景野握上我的手放在嘴边,欲言又止。
几声叹息后,试探着询问:「颜颜,等调理好身体,咱们要个孩子吧。」
乔家的孩子,你留不得。
傅景野,你难道忘记自己说过的话了吗?
我闭着眼睛,保持呼吸均匀,像是早已沉沉入睡。
他紧了紧握着我的手,掖好被角,没再继续开口。
我们好像进入了一个死循环,爱继续不下去,放弃又不甘心。
三天后,同一个咖啡厅同样的位置。
「这是近几年傅氏集团接触的所有业务和傅景野的详细资料,还有对手公司的情况。」
余款付完,对面的人往下压了压帽檐走出咖啡馆。
我看着手里的资料,有片刻的失神。
不禁感叹,什么时候开始,我和傅景野也到了针锋相对互相算计的地步了呢?
回过神来,我暗暗思索,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傅氏集团如今在江城,黑白两道关系深厚。
以我如今的能力,想要动傅景野,毫无可能。
所以,如果我想彻底离开,就必须得先惹恼他,让他主动放手。
一页一页翻看着傅氏集团对手公司的信息,一个计划在心里油然而生。
「傅景野,让我去公司上班吧,做你的秘书。」
信息刚刚发送成功,傅景野的电话就打过来。
「在哪儿?我让司机去接你,过来办入职手续。」
手续办得很顺利,据说苏婉婉早就离职。
签合同、录入指纹、交代工作内容,没过一会儿就成功入职。
一直到他把工作室牌挂到我脖子上,才反应过来,我就这么匆匆忙忙地成了傅景野的秘书。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来上班,不怕我另有所图吗?」
傅景野无所谓地一笑:「任何目的都好,只要待在我身边。」
我至今都想不明白,他为何会有如此深的执念。
曾经不顾一切发狠报复的是他,现在执意不肯放手的还是他。
这般的抵死纠缠,究竟有什么意义?
此后,作为秘书,傅景野让我参加公司所有会议,带我出入各个酒局。
他毫不隐瞒地把资料扔在办公桌上,任由我随意翻看。
他全神贯注工作的样子,他在酒桌上应付自如的样子,他开会时毫不留情训斥员工的样子……
每一个都是我之前不曾了解的傅景野。
很多个瞬间,我都会想,不计较过往,就这么走下去也未尝不好。
9
还没等我说服自己和过去握手言和,意外先一步到来了。
一个很平常的周五,傅景野晚上有应酬,我自己开车回家。
走到停车场拿出钥匙,还没来得及伸手拉车门,就被人从背后捂住嘴拖进一辆面包车。
嘴里贴塞着布条,头上套着黑色头罩,手上绑着绳索。
大约二十分钟后,我被拽下车,磕磕绊绊走进一个房屋。
头罩被拿下,我睁开眼适应映射进来的光线。
这是一个废弃的厂房,里面杂乱地堆积着许多垃圾。
我被按着坐到一个破旧的椅子上。
「乔小姐,多有冒犯,请恕罪。」
看着眼前说话的人,我在脑海里快速搜索。
难道是爸爸以前的仇家?
表面强装镇静地应付:「你们是什么人?要钱我可以给你,要多少你尽管开口,先把我放了。」
他哈哈大笑:「乔小姐想多了,我们只是想见见傅总,都说你是他的心头肉,我想傅总应该不会让我们久等的。」
原来是冲着傅景野来的。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傅景野比谁都憎恨乔家,难道你不知道?」
说话的间隙,我盯着对面的人,好像有些印象。
曾经让人调查的资料里有他的照片。
陆泽盛,因一块地皮和傅氏集团不惜对立。
他假笑着拨通电话:「傅总,城东那块地的无偿转让合同和一千万现金,准备好了吗?乔小姐可等不了多久哟。」
那边传来傅景野略带紧张的声音:「你别动她,否则我让你全家陪葬。先让她说句话。」
陆泽盛把手机举过来示意我讲话。
「傅景野,他们手里有枪,你快报警,别自己过来……」
话没说完,就被一个拳头挥过来打断,我被打得连连咳嗽。
「我说了你TMD别动她,我一个人过去,马上。」
傅景野明显已经失控,说话都带有颤音。
「给你一个小时,别让你的颜颜等太久,不然我可不敢保她还能完好无损的回去。」
电话被挂断,似乎还能听见那边摔东西的声响。
「陆泽盛,绑架可是要坐牢的。你想要什么,我们慢慢商量,先把我放了好不好?」
我试图劝解对方自救。
我不敢想象,傅景野如果真的只身一人前来会发生什么。
他们手里有枪有刀还有各种棍棒。
并且他们看起来并非只是想要地和钱,他们想要傅景野的命。
「乔小姐就别费口舌了,傅总几次三番把我们逼得走投无路,兄弟们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旁边一个小弟开口说道。
10
半小时后,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刹车声。
随着大门被缓缓推开,我看到傅景野孤身一人,手提黑色箱子站在门口。
他环视四周,视线落到我身上。
「你要的东西都在这儿,先把她放了。」
陆泽盛闻言大笑:「傅总是当我们傻呢,先把东西拿过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拿出一把刀抵在我的颈侧,冰冰凉凉的,立即就浅浅划出几滴血。
傅景野立马放下手里的箱子,用脚踢过来。
检查无误后,陆泽盛讥笑道:「冲冠一怒为红颜,傅总果然好胆识。」
傅景野紧握拳头,隐忍着怒意:「把人给我放了!」
陆泽盛痛快地解开我手上的绳子,我站起身慢慢走向傅景野。
几步远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声震耳的枪声。
随后我看见傅景野单膝跪地,血从他的左腿上流出。
我连忙快步向前,扶着他查看伤势。
身后传来陆泽盛近似疯狂的咆哮声:「人我放了,你有没有命活着出去,就看傅总的本事了。」
傅景野不顾对面再一次举起枪的手,拼命把我往门外推。
「颜颜,你先出去等我,听话。」
我知道他在骗我,陆泽盛根本没想让他活着离开,不然也不会开枪。
出了这个大门我就再也等不到他了。
我回身拉过他的手搭在肩上:「傅景野,我们一起走。」
第二声枪响,我抬头看傅景野。
幸好只是打在脚边的地面上。
离门口十几步的距离,却怎么都走不到头。
余光扫到身旁提着棍子过来的几人,我猛地往旁边一拽傅景野。
他转身把我挡在身后。
几个回合下来,拖着受伤的腿,他显然已经没了力气。
紧皱着眉头半蹲在地上,额头上全是汗珠。
眼看一个棍子就要抡下来,我向前抱住挡在他身前。
他动作迅速地拉着我躲避,最后还是无可避免地落在我的背上。
顿时感觉一阵骨头碎裂的痛意袭来,随后腿上传来一股湿热感。
我意识到,我可能要失去一个重要的东西了。
迷迷糊糊中听见大门被打开,一群警察进来结束了这场生死之局。
11
再次清醒过来,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睁开眼看到坐在床边的傅景野。
他的腿上还缠着绷带,失魂落魄地盯着我。
见我醒来,急忙问道:「颜颜,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轻轻摇头。
他拿起桌上的水杯用吸管喂我喝下。
对视许久,我发现他的眼睛布满血丝,下巴上已生出胡须。
「傅景野,乔家的孩子果然没能留住,这也算是报应吧。」
我开口说话,嗓子有些喑哑。
「颜颜,你先好好休息,别的事我们以后再说好吗?」
他话语间充满难过和哀求。
我闭上眼没再说话。
住院一周,傅景野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我。
连他自己的病床都安排到和我一间。
我不想说话,他也不想听我开口就说离开。
所以我们很少有交流,大多时候都是沉默不语。
出院以后回到云水蓝湾,有些事终归是要解决的。
我开诚布公和他交谈:「我之前调查过你,之所以去傅氏上班,是为了找机会报复你,你知道吗?」
「我知道。」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他说得毫不费力。
是啊,聪明如傅景野,我的这点小心思又怎么能瞒得过他。
「傅景野,我们离婚吧,孩子已经没了,你就当是放过我。」
他情绪激动,不死心地追问,
「为什么?你明明是爱我的,生死关头,你还义无反顾挡在我身前。」
「我是爱你,我爱了你十年,但我真的不想继续了。救你就当是替我爸偿债,傅景野,从此以后,乔家不欠你的了。」
他双眼猩红,语气颤抖地启唇:「没有任何挽回余地了吗?颜颜。」
「如果你想逼死我的话……」
他伸手按在我嘴边,打断我继续下去的话。
「好,我成全你。」
不管爱与不爱,我们都没有可能了,傅景野。
这场无数生命堆积起来的抵死纠缠,早就该彻底结束了。
第二天,民政局门口,拿着离婚证出来,我们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各奔东西。
……
几天后,江城机场,回头最后看一眼这个生活了三十年的城市。
登机口转角处,我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转过身,检票登记,不再回头。
再见吧,傅景野。
这一世我们就到此为止。
愿来生不再相逢。
12
傅景野番外。
十年大仇,终于得报。
看着跪坐在母亲墓前冻得发抖的乔颜,我竟生出想要把她抱在怀里的冲动。
仇人的女儿,我怎么能够有这种想法。
后来,我每天都在折磨他,也同样折磨着我自己。
一番争吵过后,我让人停掉了她母亲的治疗。
果不其然,不到半小时,她就出现在我面前。
明明恨我恨得要死,却还是逼自己低声求我。
一向不怎么喝酒的她,那天一杯一杯灌下我递的酒。
不知为何,看她咽下所有委屈,想要跪在我脚边的时候。
心里莫名一阵烦躁。
我拽起她离开酒吧。
卧室里,她倔强地咬唇和我对峙时,我竟然迫切地想要她。
发狠般撕扯她的衣服,她却无动于衷任由我发泄,毫无反抗。
我突然意识到,我可能真的要失去她了。
那个曾经对我满心赤城,爱意浓烈的乔颜,被我亲手摧毁了。
那天之后,只要她母亲正常治疗,她就事事顺从我。
哪怕我不让她出门,不让她去医院看她母亲。
再一次发生矛盾,是在办公室门口。
她意外得知那场车祸,还有三年未孕的真相。
转身看见她站在门口的瞬间,我的心异常慌乱。
在她的连连质问下,我脱口而出。
「乔家的孩子,我不可能留。」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看到她眼里渐渐消失的希冀。
借着苏婉婉的事情,她平静地提出离婚。
我又一次拿她母亲威胁,她没有意外地再次妥协。
然而后来,她的母亲去世了。
那个意外脱落的氧气罩,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会相信。
可是,怎么办,真的只是个意外。
我多么希望她能像之前一样逼问。
但是,这一次她却异常平静。
整个葬礼她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葬礼后,我试图慢慢带她走出这段阴暗。
十年的纠缠,她对我的爱从来都赤诚纯粹。
我无比清醒地知道,我爱她,我想和她继续走下去。
只是这份爱,一直被我困在那场恩怨中。
发现她找人调查我,我却松了口气。
至少证明她还会继续和我纠缠。
后来她被绑架,我彻底乱了阵脚。
危急关头她竟挡在我的身前。
那一刻,身上的疼痛已然全部消失。
我把她护在怀里,乱棍之中,发现一股鲜血从她腿部流出。
有种隐隐不安的预感。
医院里,她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
医生说孩子没有保住。
那瞬间,我是真的慌乱了。
记得她曾问过我,如果真的怀孕,我会让她打掉吗?
得到我的反应后,她的神情黯淡无光。
原来,她给过我机会,只是我当时没有察觉她的反常。
出院后,她拿性命威胁要离婚。
我只好同意。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我心痛难耐。
颜颜,对不起。
若有来生,我会用一切去偿还对你的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