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高仰止在雨中抱着我跪了一夜。
那个时候我已经对高仰止动了情,但我更加明白了剧情的强大。
高仰止不是我的,我只是来体验弃妇的一生。
甚至后来高仰止说要纳妃,我心里也只是像针被扎了。
只是稍微疼了一下,我就平静地抽出搓衣板等他跪着了。
“高仰止,我还是让你活得太舒服了。”
高仰止直接躲到太监身后,嬉皮笑脸一脸谄媚地递给我十二卷书。
“所以为了保持新鲜感,你就扮演好这十二个妃子,本色出演好你的皇后就行了。”
我当时一脸疑惑地和他玩起了cosplay十二妃的游戏。
春夏秋冬、琴棋书画、环肥燕瘦,十二妃。
十二卷书里甚至连她们的出身、祖籍、性格都写得明白妥当。
后宫里也多了三处宫苑,四季岭、才艺楼、佳人苑。
她们都像真实存在一样,只有我每天背词本背得怀疑人生。
可是有一天,他摔了脑袋,居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甚至还在为自己有一个偌大的后宫兴奋不已。
哦,他摔坏脑袋就在前两个星期。
而现在距离女主进宫还有不到一个月。
10
高仰止每天中午雷打不动来我宫殿陪我进餐,每次都是急匆匆来急匆匆走。
今天他嘴巴还没擦干净拍拍屁股就又想走。
“等等。”
高仰止像一只被拽住尾巴的老鼠,讪讪回过头。
“皇后有何指教。”
下巴朝凳子点点,高仰止就已经乖乖坐下来了。
“本宫怎么感觉你最近在躲我呢?”
高仰止僵笑着摇头:“没有啊。这不是朝堂事务繁忙吗?”
“行,今天晚上要来坤宁宫了是吧,让太监给你洗干净点。”
我眼神毫不避讳地直视着他。
高仰止顿了一下,随即点头,又重新拾起箸筷夹了一块瘦肉放进我碗里。
白天的高仰止是能拖就拖,晚上的高仰止是要多准时就有多准时。
一个夜晚叫了三次水,我依在他怀里,手指在他胸膛打着圈。
明知故问道:“怎么,你的十二妃都没满足你吗?”
高仰止死鸭子嘴硬,捏住我不安分的手指。
“我正值壮年怎么了。”
我笑了笑,在他怀里转了个身,以背抵他。
“本宫身边只有小桃一个侍女,想多找些宫女来服侍本宫。”
高仰止又强硬地把我转过身,把我的手臂搭在他的身上,他环抱住我,下巴搁在我的头顶上,咕囔几句,就沉沉睡过去了。
“这么小的事你还问我干什么。”
“你喜欢就找。”
11
离高仰止三十岁生辰还有半月,全皇宫都紧锣密鼓张灯结彩的大办起来。
御花园的花都紧张得一夜全开了。
小桃笑嘻嘻地扶着我要我去荡秋千。
我刚走到蔷薇花丛边,就从叶缝中窥到一身明黄色朝服的高仰止站在秋千前。
而秋千上,侧坐着一位穿着粉色宫女装的女子。
高仰止让她下来,说这个秋千只有皇后可以坐。
那个女子慷慨激昂地背了一首李白的行路难。
高仰止皱着眉头让她闭嘴。
那个女子摇头晃脑地反问他是谁凭什么管她,懂不懂什么叫人身自由权。
在侍卫提刀上来的前一秒,我拨开了蔷薇花,从里面钻了出来。
笑语嫣嫣地看向高仰止,“原来皇帝你在这私会美人啊,可叫我好找。”
高仰止错愕了一秒马上解释:“不是,我原本是想来看看这秋千是否还结实,就看到她坐在这里——”
“你叫什么?”
她上下扫了我两眼,大概猜出了我的身份,不屑道:“梁胜楠。”
我微笑地走向她。
“你终于来了。”
拉起她的手,把她推到高仰止面前。
“这是你的第十三个妃子。”
更是你的女主。
12
高仰止死活不愿再立妃,甚至与我动怒了,厉声质问我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么想让他娶一个家世不明,莫名其妙的女子。
情到深处,他眼眶甚至都委屈红了。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每次都这样,把我往外推,苏婉月,你到底怎么了!”
高仰止的眼神澄澈,尤其是盛满水的样子,像一颗脆落干净的玻璃珠。
他每次哭,我都会心软。
罢了,女主的光环强大,我在这里充好人又是装给谁看呢。
“你不想纳就不纳吧,只是这后宫女人虽多,陛下却膝下无子,国无根基,臣妾不安。”
高仰止立马擦干眼泪,屁颠屁颠跑到贵妃椅后面给我捏着肩膀。
“无人继承就无人继承呗,大不了亡国。”
肩膀传来的手劲正好,我的心似乎被那只手给拿捏住了。
无端漏了几拍。
皇帝走后,梁胜楠一脸哀怨地从背后的屏风中走了出来。
“你也看到了吧,他不愿意。”
梁胜楠把手里的图纸拍在梨花桌上。
“你和他说清楚没有,我脑袋里有超越你们这个国家两千年的文明!”
“我可以带领这个时代前进五百年都不止!一定是你小人做祟!没用的东西!你能给皇帝带来什么!你干脆去死!”
梁胜楠齐肩的头发扎成一个干净利落的马尾,繁琐细碎的宫装也被她改成了改良款的宫装,衣服穿得不伦不类,眼神却依旧犀利无比。
她这种人,是现代的高知青年,而我却是一个朝九晚九的苦逼打工仔。
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都是现代人。
但她是书里的现代人物,我是穿书人,她可以留在这里,将故事发展下去。
但这个故事本身就没有我,她说的对。
我真该死。
13
剧情果然是强大的,毫无缘由的,第二天早晨高仰止就下令册封梁胜楠为梁妃,位居灵玉宫,就在坤宁宫的旁边。
梁胜楠从我宫殿搬出去时,还特地得意地来朝我行了一个四不像的礼。
我让小桃和几个嬷嬷把她摁住狠狠抽了一顿。
在她的惨叫中,我内心如烈火烹烤。
“让高仰止来废了我!”
凌厉的鞭子挥下,我眼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淌满了脸。
梁胜楠凭什么!这三十年来到底算什么?!
我不是苏婉月,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我一边劝慰着自己,鞭子却舞得越是狠辣。
“你脑袋里纵使有千万年的文明又怎样,在这个君主尊卑的年代,你就只是一个奴婢,一个妾而已!你拿什么跟我争!你凭什么抢我苏婉月的男人!”
梁胜楠的哭嚎声越来越小,从最开始的咒我不得好死,到最后的求我饶了她。
不过三十鞭子,梁胜楠似乎要断气一般,趴在地上如同死狗。
我粗喘着气直起身子,余光却看到门槛外站着一个高大挺立的身影。
是错觉吗?我怎么感觉他还在笑?
肯定是错觉,高仰止下令把我幽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