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行眼中闪过惊讶之色后叹了口气,把手指搭在莫小妍脉搏上,又笑了说:“其实吧,我根本不擅长妇科。偏生你们都觉得我是全才。”
“别废话,在这个时代,学医的哪分什么类别科室。我不信你就会解毒,或者只给男人看病。”莫小妍白了他一眼说道。
安行凝神分辨了一下她的脉象后,才又开口道:“那倒不是,我的病人中女人还是占大多数的。”
莫小妍一下想起上元灯节,见到他在青楼门口左拥右抱那一幕,“我知道你擅长什么科了。”
“什么?”
“花柳性病科。”
安行收回手,哈哈大笑,“莫贵妃你真幽默。”
莫小妍着急知道他诊脉的结果,“我怎么样?”
安行垂目沉思了一会儿,好像难以下结论似的,说:“把你那只手再给我号一次。”
莫小妍递上另一只手腕。
安行又仔细把了许久,然后又问了她的月事时间和最近一些身体症状,才难以置信似的,说:“谁说你不能生孩子,你有了!”
“啊?”莫小妍惊愕瞪着他,“你、你没诊错吧?”
“别说你不相信,我都不相信好么?”安行一拍大腿,“我真是天才啊!”
“这话怎么说?”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被留在宫里么?”安行说道,“就是你皇帝老公见你一直没怀孕,见我有两把刷子,所以让我给你看看问题出在哪儿。说我要治不好你,就放干我的血。我那次给你号脉,见你身体确实有难怀孕的倾向。如实跟他说了,他又命令我不准告诉你。想尽办法给你治好, 我这段时间虽然表面上,嘻嘻哈哈,但其实心里亚历山大的很。就怕给你治不好,他会真把我血放干净,让我成肉干。”
莫小妍呆坐在椅子上,一副震惊傻了的模样。
自去年秋季围猎,她感动于韩允对她的真情,便跟韩允说停了服用避子汤。一心创造下一代。却一直没有消息传来。
她是顺其自然的态度。孩子来了就要,不来就是机缘不到。一直也没有很在意。若不是今天刘贤妃问起,她还没注意到,她和韩允已经过了半年无防护措施的性生活,肚子却还没什么消息这一事实。
如今想来,怕是韩允早就注意到这一点,比她渴望有孩子的心情迫切多了。这也好解释,为什么安行总是隔三差五就说奉了他的命令过来给她诊脉开药。
比知道自己怀孕更让她震动的,便是韩允这份在意和呵护。
安行装模作样抹了把头上的汗,说:“恭喜了,我的珍贵的血也算保住了。”莫小妍完全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安行见她一直呆若木鸡,只怕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了,便替她做主,叫了妙珠进来,对她说道:“你贵妃娘娘有喜了。胎像平稳正常,若是我没推算错,胎儿快足一月了。赶紧派人去通知圣上知道。”
贵妃有喜了这消息立即在宁仁宫里传开。
妙珠就像自己怀孕了似的,喜不自胜,合不拢嘴。开始充当起管教嬷嬷的角色,不准莫小妍走太快,不准她喝凉茶,不准她做刺绣,不准嫌热脱衣服。
莫小妍不过是一时无法接受这个天大的好消息,脑子里乱糟糟的,觉得自己需要做点事情,让激动的兴奋的心情平复下来。偏生妙珠比她还紧张。扰的她更乱了。
宁仁宫的管事太监将消息传递到朝阳殿时,韩允正在和机要大臣对西蛮军队最近屡次在边关挑衅的事情商议应对之策。
管公公搭着拂尘,尖着嗓子进来便激动喊道:“恭贺圣上,天降大吉。莫贵妃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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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
韩允登时从桌案后站起身来,面容里带着难以置信和惊喜的表情,“消息可确切无误?”
管公公笑着躬身答道:“千真万确,是安行安大人亲自给贵妃娘娘诊的脉。”
众议事大臣你看我,我看你,而后便集体抬手恭贺,口中祥瑞之词不断。韩允神情里带着兴奋和不耐烦,一挥手道:“今日不议了!你们都先回去吧!朕这会儿要去宁仁宫看贵妃!”
几位大臣一副理解的表情,笑吟吟看着还很年轻的帝王大步离开后,才各自说笑着散去。
帝王有喜,自然是值得满朝庆贺的大喜事。这一代君王又一直子嗣单薄,贵妃有孕,那就更值得一国之君先把边关忧患暂放一旁。
莫小妍听闻太监传报圣上驾到,立即从软榻上起身,心里太高兴。正是因为高兴的太狠,反而不知该怎么面对他。面对此刻正在她腹中健康发育成长小宝宝。妙珠在一旁提醒道:“娘娘你可小心着点儿,慢慢的,啊?”
莫小妍无语地笑着,“好,好。我慢点儿。”
太监话音未落,韩允已经大步踏入房中来。
莫小妍才往他那里迎去一步,便听他伸手制止道:“别,妍儿别动!朕走过去,你别动。”
莫小妍停住脚步,含笑望着她,目光水润而温柔。孩子的爸爸这么激动的模样,令她安心安全,并且已经感受到为母的幸福了呢。
韩允双眼和脸颊因为喜悦而泛着红光,走向莫小妍的每一步仿佛都注满了无尽的爱意柔情。
他来到莫小妍面前,双手握住她的双手,察觉到她的手指泛着凉意,手心里甚至带着汗湿,不由得满怀怜惜,将她抱进怀中。不敢像过去那般用力,只是轻轻环着她的腰身。生怕会挤压到腹中那个小生命似的,然后吩咐妙珠道:“去把安行再叫过来,贵妃手这般冰凉。”
妙珠不等莫小妍说话,便麻利地跑了出去。
莫小妍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垂下眼帘,道:“我不要紧的,圣上您太过紧张了。”
“妍儿,我们终于有孩子……”韩允激动感恩之情难掩,抚摸着她的脸颊道,“你可知我盼望这一天,盼望的有多辛苦。”
“我知道。”莫小妍依偎在他胸口,柔声说道,“我都知道的,圣上。”
“总算得上天垂怜。”韩允胸中感慨万分道。
于他而言,他是贪心的,他既想得到这个女人对他的热情爱意,又想得到她的孩子。她从前明确告诉他,她不想为他生子那次,他一直觉得受到了伤害,只是心却忍不住还是念着她,想着她。
暗自反省一定是从前那个不知珍惜她的韩允令她伤了心。所以对她心存愧疚,尽力补偿宠爱。允许她在他面前百无禁忌,顺应她的心意,满足她的愿望。
秋猎回来后,她忽然告诉他,她想为他生儿育女那一夜,他心里从未有过的那种高兴,至今回味,仍然会不自觉扬起嘴角来。
天知道,在得知她的确不是不易受孕体质后,他那些天有多难过。却还得在她面前表现的像没事一样。
独自一人化解这份遗憾的痛苦之后,他释然。孩子还有别的妃嫔可以为他生,但她却是唯一一个能够令他放在心中捧着,珍视着的女子。所以对她的爱意,因为这份缺憾而更加深厚和浓烈。恨不得将时间一切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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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祝大家周末愉快!
为了让她不因为无子而觉得此生缺憾,他将韩戒过继与她,让韩戒称呼她为母亲。让她以后也能做一个有儿孙绕膝的人生圆满的女人。
是他对她的这份爱感动了上天吧?所以上天才将生育能力还给了她。让他能够拥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与莫小妍相拥着高兴劲儿过了,韩允便马不停蹄吩咐管公公将宁仁宫重新布置,将有可能对孕妇不利的摆设和禁忌之物都撤换收走。那个忙碌紧张的模样,比之妙珠无二。
莫小妍半躺在软榻上,看着韩允对宫人们啰里啰嗦,哪里还像个英武大气的一国之君?明明是个第一次做爹,而手脚慌乱的普通男人。
也只有她,敢把他评价为普通男人了吧。莫小妍凝视着自己还平扁的小腹,轻声笑了笑。
韩允一回头,见她正低眉浅笑。柔情四溢的模样,简直美的不可方物。他转了脚步朝她走过来,侧身坐上软榻。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又在她额上亲了又亲,低声道:“笑什么呢?看的朕心都要化了。”
莫小妍摇摇头,“只是想笑啊。因为觉得好幸福。”
韩允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指,与她贴着额角,低低道:“朕也觉得此情此景无物可比,想到妍儿腹中正在孕育朕的骨肉,便觉得此生再也没有比这更美妙的事情了。”
莫小妍舒服地依赖在韩允怀中,想到了什么,轻声问道:“有一种说法,圣上不知听过没有?”
韩允抚摸着她的脊背,柔声道:“说来听听看。”
“若是夫妻二人不能生育。只要领养一个孩子在身边,这个孩子被称作‘引子’,这样妻子便能如愿有孕。”莫小妍说着仰起脸,深深凝视着他,“你将戒儿过继给我,是不是也是有如此一层期望?”
韩允凝视着她柔情流淌的两汪秋水,道:“将戒儿过继与你,只是见你们投缘。你身子不易受孕。若无法有自己的骨血,有戒儿喊你一声母亲,戒儿的孩子喊一声祖母,也是好的。至于是否想将戒儿作为‘引子’则没有想过。你有或没有孩子,对朕来说,都已经无大碍。有则大喜,无则淡视之。并不重要。”
“圣上……”莫小妍感动到无以复加,双手揽住韩允的脖颈,带着灼热温度的泪水流进他的领口中。
如果真如他所说,那为什么还要瞒着她,逼着安行为她调理身体?身为一国之君,对她做到这一步,她还能说什么呢?只有把他完全塞进心里才能匹配得起他对她的这份关怀体贴之情。
后宫诸人都沾了贵妃怀孕的光,连那些获罪没入掖庭为奴的罪人都得到了福利。表现好的,可以消除奴籍,编入正规宫女的队伍中,分散到各宫各殿服侍,有机会在年纪大了后恢复自由身出宫。
这日,刘贤妃与莫小妍正在闲谈,妙珠进来道:“启禀娘娘,尚宫局张尚宫在外求见,说从掖庭那里消了奴籍出来的几个宫女需得娘娘过目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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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 又一个敌人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