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周帅收复西楚十二州的消息传来时,我正坐在通红的喜房里,等着我明媒正娶的驸马。
格舒和赵尘理一起做了质子,被圈在鸿胪寺,无召不得外出。
而我,被父皇赐婚,驸马正是兰山岚。
父皇赐婚的那天,我的未来公公兰尚书还在咚咚咚磕头,我那未来驸马却想着纠正自己的父亲:“父亲慎言,公主乃我朝储君,陛下赐婚,我兰家不是求娶,而是入赘。”
一袭红装的兰山岚这天显得格外好看,他挑开我的红盖头,给我斟好了合衾酒,我问他:“你不后悔吗?娶了我这样的人。今后可就我这么女人了。”
他答得滴水不漏:“陛下金口玉言,臣自当遵从,更何况公主殿下乃我天朝储君,往常虽有面首,但无子息……”
我打断了他:“等等,你扯这干嘛,我的九位驸马不都被你表哥弄走了吗?”
兰山岚把酒怼到了我手里:“公主殿下,请饮此酒。”
我一口干了:“然后呢?你你你……你干嘛?你干嘛脱衣服?”
兰山岚一本正经的回答:“自然是洞房,公主早日怀上子嗣,才是我社稷之福。”
我捂着胸襟,看着他扒光了上衣:“兰山岚,你怎么能这样,我今天不能和你洞房!”
他问:“公主殿下为何不能?”
我:“我今日来葵水。”
他说:“我已查过公主档案,您的葵水十天前才走。”
我瞪圆了眼:“你个不要脸的,查我这个做什么?”
话刚落,他直接把我横抱上床。
我躺在床上无语望青帐,兰山岚正在解我衣服。
我想了很多种借口,但都在脑中被我否掉,兰山岚还在解我衣服,“兰山岚,你在干嘛,你是不是不会啊!”
撕拉,他把我衣服撕了,我的紫肚兜在春宵里熠熠生辉。
他声音沉下来:“你上赵尘理马车时,是不是就穿的这件?”
我歪着头:“你怎么知道?”
他敛神道:“我拿回你的湿衣服的时候自然看见了。”
我们聊了会,直到我有些冷,我问他:“你会洞房吗?”
他说:“看过书,大概会吧,如果做得不对,请公主指教。”
我坦言:“其实我也没有经验,我其实什么都没做过,要不咱们今天算了。”
他堵上了我的嘴,用他的嘴。
而后他说:“此乃夫妻人伦,公主不必害羞。”
直到日上三竿我才醒来,兰山岚说为了增加怀孕几率,得多试几次,直到我昏睡过去。
10.
婚礼设在皇宫,我也没有什么公婆需要拜见,我躺在床上,想着最近发生的一切,好像很不对劲。
虽说我集齐了十个驸马,但这与我有夫妻之实的老十,可不是我的意中人。
我的意中人是什么样子的呢?长身玉立,武艺卓绝,忠肝义胆,气宇轩昂,雄姿英发……
但这些,一板一眼,就连行房都照着书来的兰山岚通通不符合。
直到周帅班师还朝,我在城楼之上,看着城下上万的军士,但我一眼就看到了马上的他,剑眉虎眼、颜如舜华,于万人之中夺我心魄。
当夜,我来到父皇书房,左右无人,我跪抱父皇大腿:“父皇,我能不能再要个驸马?”
父皇诧异:“兰侍郎不好吗?你二人不是琴瑟和鸣,我看你婚后心性也成长了不少。”
我捣头如蒜:“兰侍郎很好,但是我不喜欢他那样的,尤其是他一张嘴就是大道理,我烦得很。”
啪,御书房的屏风后面,是什么掉落的声音。
“父皇,大晚上的谁在里面?”
我父皇叹了口气:“还能有谁,兰侍郎说你无心朝政,想自己先学着点,好以后辅佐你。你啊,当真是辜负了他。”
我推开屏风进去的时候,兰山岚还在伏案写着什么,我想跟他道歉,但碍于气氛也没说出口,他就那样坐在那里抄写着奏章,直到我说:“你这本奏章放反了。”
他才气的拂袖而起,拜别了父皇。
11.
兰山岚那天之后就再没回过皇宫,下朝就径直回了兰府,薇薇问我:“公主,驸马不回来,您就不去找他吗?”
我找他做什么,清净几日也好,白天念叨我的功课,晚上又缠着我的身子,当真是衣冠禽兽。
但我还是出了皇宫,去兰府找他的路上,我遇见了打马经过的周帅。他在我轿前停下:“可是杳杳公主的轿子,我是周渊,正想去拜见公主,不想这里遇见了。”
我跳出了轿子,惊喜道:“周帅,一别经年,您可安好?”
周渊看着我:“你是杳杳吗?说话也变的这般文绉绉,还坐轿子,你不是说长大了就要骑马驰骋吗?”
他身边的军师提醒他:“公主与驸马兰侍郎成婚后,端庄成稳,前朝都夸她可堪大任。”
我想起了我的兰驸马,看看日头都快正午了:“周帅,咱们改日再约,我这有点事情,我得空就去找你。”
我终在正午之前赶到了兰府,兰山岚曾说,若是探亲探病送礼等事宜,均得清晨上午完成。
他在书房,我在家丁的指引下,第一次来到了他的地盘。我们之间当真疏离的很,我想别人家的夫妻肯定不这样吧。
我站在他面前时,决定主动一点,毕竟我们要执手一生。
比如现在,我站在他面前听他说:“公主若要换驸马,也无不可,但兰某并无过错,要废也不合礼法。”
我走近他一步,做了我一直想做的那件事——堵住他的嘴。
12.
我从未在明亮的地方与他亲吻,行房时他都会熄灭烛火,我第一次清晰的看见他的鼻子,他的眼睛,他的人。
他似乎愣了一下,也似乎回吻了我。
但又似乎是我的错觉,因为他推开了我:“公主殿下,这是白日不可宣淫。若是在宫中,更不可如此。”
我说:“这不是宫中,这是你家,而且我们早就在一起了啊,吻过无数回……”
他大声呵斥我:“公主慎言!”
是啊,我就是这么不合礼法,我们一点也不合适。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遇到了周渊,他说我变了,是啊,我变了,变成了他兰山岚他兰侍郎想要的样子。
我忍住我的泪珠子,我跑了出去。
兰尚书看到了我,老胳膊老腿追在后面说:“公主,仪态不可忘!”
我跑回皇宫,挑了匹马,在马场来来回回跑了无数圈。
我变了,若是以前,早就点了羽林卫冲到郊外了。
但我现在会瞻前顾后了。
“杳杳,你这马术没什么长进啊!”
周渊牵着几匹马正好来了马场。
我自然不服:“马场太小,我这骑术自然不好发挥。”
周渊:“我新得的汗血宝马,还未驯服,杳杳敢不敢一试。”
我杳杳生平就受不了“敢不敢”这三个字。
于是,周渊日日在马场看我训马,他领了旨意,教我兵法,储君虽不用亲到阵前,但仍需文武皆备。
三日后,这汗血宝马就已十分听我的话,我得意的在马上大笑。
周渊看着我,也骑着匹宝马与我并肩疾驰,许是我俩笑的太大声,第二日,御史台参我和周渊的折子就到了父皇书房。
我自然少不得一通训斥,以及祖母闻讯而来的责罚。
七十一岁的老太太,在御书房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不知检点,有了驸马还和周帅这么亲近。
我自然不会与她计较,但我不计较,有人却看不下去了。
13.
“太后娘娘,杳杳身为储君本该习文练武,若再以闺中女子的条条框框来约束她,岂不是被外人笑我天朝储君只会绣花。”
周渊一句话把老人家堵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众人手忙脚乱才把她安全送回了后宫,我回去的路上对着周渊谢了又谢。
“我被祖母骂惯了,她年纪大了,咱们做小辈的不用与她计较。今日还是谢谢你。”
周渊拉住我,看着我的眼睛:“杳杳,你活得很不痛快吧?”
我的泪珠子突然停不下来,周渊还在那里说:“小时候,太后说你一句,你得回十句,怎么几年不见,你竟变得这样没有生气,跟你那书本子上走下来的驸马一模一样。”
我哭的荡气回肠……直接哭倒在周渊的怀里,终于有人懂我了,这个人不愧是我的意中人,可惜,他回来的晚了一步。
我是被周渊送回寝宫的,回去时,兰山岚也在。
我没理他,与周渊道了别,约定明日去郊外的马场。
晚间沐浴后,兰山岚也回了房间,我算了算,是我葵水走的第七天,据说是受孕的好时机,多么讽刺,为了天朝子息,我清高的驸马来与我这不检点的公主行房了。
他照常熄了烛火,吻我的时候,亲到了我一脸的泪水,我以为他会停下。
没想到他只吻干了我眼泪,继续他的职责,夜半我沉沉的睡去,我似乎听到他说:“杳杳,对不起。”
也许是梦吧,他怎么会叫我杳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