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啊!”风涟漪把荟菜抢了回来。
死马当活马医吧,这毒到目前为止还没得治,但不管怎么样,既然中了醉骨头之毒的人也吃了,那说明还是能够缓解一二的。
风涟漪找了点水把上面的泥土洗干净了生吞下去,苦的很,比唐生开的药还苦。
风涟漪硬撑着吃完,脸都苦的皱在了一起。
“真怀疑你是故意整我。”
“嘿!怎么说话呢?”古丽撑着腰上前,“我好心帮忙还是我的错了?就不应该帮你!”
风涟漪笑而不语,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
之前她把古丽救下来的时候,古丽好像也是这个反应。
“没这个意思。”风涟漪躺回床上,把单薄的被子裹在身上,还是觉得冷气阵阵,“不上来?不冷吗?”
“你话怎么这么多!”古丽没好气的说道。
看来小公主又生气了。
风涟漪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假寐。
过了一会儿,古丽自己就冻得受不住,爬上了床。
风涟漪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不是不上来吗?”
“要你管!”
小丫头脾气了真大。
风涟漪抬手点了点她,“你是除了我自己以外,见过脾气最坏的了,在我们中原,像我们这样的人是找不到好夫家的。”
“找不到就找不到,能怎么样?”古丽不以为然,躺回床上。
风涟漪侧过头看着她精致的轮廓,“你这么大气,怎么非盯着他不放。”
风涟漪说的“他”自然就是小林了,古丽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嫁不出去,更不是非要嫁人。”
风涟漪哼笑了两声,也不知道是谁为了追“负心人”从西凉跑了出来,险些把小命都丢了。
但是古丽的想法风涟漪倒是很赞同,生在这个年代的女子多半身不由己,她能挣脱束缚是件好事,不管结局是好是坏。
这么说来,风涟漪和古丽算是殊途同归了。
风涟漪忍不住笑了笑,有意思啊,原本她和古丽应该是情敌来着。
没想到现在还能睡在同一张床上,甚至还能说上两句话。
古丽见风涟漪不说话,只顾着笑,就忍不住好奇了起来。
“你笑什么呢?”
“没什么。”风涟漪摇了摇头,“只是在想,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要是也能无拘无束的该有多好。”
古丽哼哼着,“说的好像你现在很大一样,你们中原女子都这么古板吗?我们这个年纪,不就应该随便玩随便闹吗?”
风涟漪浅浅的垂了一下眼眸,暗黄色的烛光下,风涟漪的眼下一片暗影,显得她有些神情落寞。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无拘无束,当年我在宫里……”
风涟漪话说了一半,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连忙住口。
可躺在她身边的古丽却全听见了,她猛的直起身来。
“宫里!你是公主?养在宫里的郡主?还是什么……”
风涟漪微微叹了口气,要是公主就好了,郡主也好,但她没那个运气。
她转头看向古丽,“有些事本不应该告诉你,但你既然要跟着我们,有些事还是得和你挑明,说完了,你自己做定断。”
古丽好奇的坐起来,满脸八卦,连忙催促着风涟漪,“那你快说啦,别卖关子。”
风涟漪一笑,也坐起身来,认真的看着古丽的眸子。
“我不是公主,也不是郡主……如果硬要说我有什么身份的话,宫里以前都叫我一声姑姑。”
“姑姑?!!!”古丽更加惊讶了。
她拉着风涟漪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虽非中原人士,可是宫里的规矩还是听说过的。
宫里后妃身边的贴身奴婢一般都被叫姑姑,这种奴婢都是嫁进宫之前带进去的,身份显赫,家中的人多半也是做官的。要么就是宫中积年的老侍婢,也可被尊称为一句姑姑,外放嫁人后又回来的,或是年岁再长一些的会被称为嬷嬷。
可是风涟漪还这么年轻?
古丽满眼古怪的看着风涟漪,“你是哪个娘娘身边的?怎么这么落魄?”
落魄这个词用的格外的恰到好处,风涟漪苦笑了一声。
“我不是后妃身边的侍女,只是机缘巧合得了重用,所以宫里的人都叫我姑姑。”风涟漪怅然的叹息,“后来先帝赐了我县主的位分,当然了,新帝登基,我什么都没有了。”
古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疑惑的上下打量着风涟漪。
“你这一生够传奇的,别是骗人的吧。”
“我从不会在这种事上骗人。”风涟漪认真的看着古丽,“我和你说的,句句属实,你自行判断该去还是该留。”
古丽一头雾水,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身子。
“你……你别这么严肃,我害怕。”
她是该害怕,风涟漪拍了拍古丽的脑袋,小丫头总算是有点开窍了,知道什么是危险了。
“他们都叫我,风县主。”
“风……风县主!”古丽猛的打了个冷战,险些从床上掉下去。
风涟漪挑了下眉,看她这反应,应该是知道自己是谁的。
“对。”
“你让我先冷静冷静!”古丽下了床,茫然的向前走了两步,又猛的转过头,“你别说话!”
风涟漪抱着手臂气定神闲的看着她,她何时说话了?
古丽抱着头四处瞎转悠,“风涟漪……你是风涟漪?”
“是。”
古丽抬起头颤颤巍巍的看着她,“可他们不都叫你婉姑娘吗?”
风涟漪点头,“没错,因为王爷给我起的假名字就叫李婉。”
王爷……李琰……李婉……
古丽整个人都蒙了。
如果眼前的人就是风涟漪的话,那她身边那个不就是李琰吗!
早就听说,中原出了两个叛贼,一个是皇室的王爷,一个是外封的县主,没想到就是他们!
古丽捂住耳朵,蹲在地上把自己缩成一团,仿佛这样就什么都没听见似的。
风涟漪看着她,莫名的想笑。
“你这是做什么?”
“我觉得……我……上了一艘贼船。”
风涟漪哭笑不得,人是她自己绑的,婚是她自己结的,船是她自己上的,怎么就成了她上了贼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