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涟漪摇了摇手中的团扇,继续缓缓开口道。
“古往今来有,多少有钱人家最后破落都是因为家中有人迷恋赌场。这相比起来,在酒楼里吃吃喝喝,逛青楼反倒是最保险的消遣了。虽说他们家中的父老也不愿意看到孩子们如此不争气,可是比起殷实的家底被挥霍一空这个结局,他们还是更想维持现在的生活。这些富家子弟们身上最不缺的就是钱,但是花到什么地方却不一定,如果他们一次性把钱都存进了我们醉红楼,就没有银子再去赌场了。我们推行这个办法,不仅不会为人诟病,说不定他们家中的人还要感激我们呢。”
秦楚萧越听越是觉得离谱,“可是你怎么就能确定那些富家子弟们愿意把钱存到你这里来?”
风涟漪轻笑了两声,“秦大人,您从前就是商人出身,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啊?要想吸引宾客,必然得先让他们得到好处,就如同水云间刚开业的时候一样,前三日不收任何酒钱饭钱,自然就有人愿意来。等他们尝过了我们水云间的饭菜便会觉得死髓知味,欲罢不能,之后自然会继续来的,所以醉红楼只需要用同样的法子就好了。”
秦楚萧有些古怪的看了风涟漪一眼,这菜可以免费往出送,酒也可以任由他们喝,但是姑娘们总不能随便他们玩儿吧?
这姑娘们也是要赚银子的,难道说让他们陪了客人却分文不收?谁能愿意呀?
秦楚萧虽未开口,但是风涟漪也看出了他的犹豫,便说道。
“做生意嘛,有得必有失,有的时候得自己先付出一些才能获取回报,所以咱们可以自己稍许搭一些银子进去,毕竟咱们家大业大,也不差姑娘们那点钱,先自己把银子补上,给足了客人们好处,他们尝到了甜头,日后都不用咱们再提,便会自己巴巴的过来存钱了。”
秦楚萧这才理解,原来风涟漪的意思是想赔本赚吆喝,这也并不是不可取,毕竟损失只是一时的,重点是未来的路。
既然风涟漪规划的这么好,那秦楚萧也没有什么可反驳的了。
他终于点了点头,“既然你已经有如此的打算了,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吧,不过有一点我要提前和你说明了。”
秦楚萧定定地看着她,“生意做的好与不好,全都是你自己的决定,与我无关,明白吗?”
“当然了。”风涟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秦大人放心,绝对不会让您亏本,我就算是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拿出来,也不会差你一分钱的。”
风涟漪不仅是一个合格的商人,更是一个很有道德水准的商人。
她把后续的事情都和秦楚萧说好了,便能让秦楚萧打消心中的顾虑,可是秦楚萧得到了保障后却总觉得不对劲,他感觉风涟漪好像是在骂自己小气似的。
也罢,反正他从前做生意的时候就是半两银子也不肯放过,如今风涟漪都主动这么说了,那秦楚萧为何还要推拒呢?他只需要坐收渔利就好了。
“只不过……”秦楚萧抬起头来看向风涟漪,“你叫我来,难道只是为了这点事?我怎么觉得你还有别的话要说。”
“当然有了。”风涟漪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银子收了进来,便要入账。钱一多,就必须得找一个靠谱的人看着。如今我和沈三都要去忙水云间那边,而秦大人您又公务繁忙,实在是顾及不上醉红楼,所以还是要找一个更合适的人选。”
风涟漪的意思,是把醉红楼这边的生意分给旁人打理。
这也不是不可,只不过这合适的人选该去哪里找呢?账本上的门道太多,可不是一般人能打理好的。
只要是做生意的人,就都应该知道一个道理,最关键的东西还是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而一旦交给了旁人,便可能有人趁机作祟。
有很多大商铺最后关门大吉,就都是因为管账的人手脚不干净。
可能一开始根本就无足轻重,但因为积少成多,最后往往都会导致全盘崩塌。
把这么重要的权力交给外人,实在是风险太大。
秦楚萧觉得这样不妥,便说道。
“水云间那边有沈三一人打理不够吗?你为何也要跟着过去?而且你不是已经把权力交给他吗?”
“虽然是让他替我去忙活,但我也不能全然不管,尤其是现在刚刚开张,我总是要跟一段时间的。”风涟漪解释道,“所以说,醉红楼这边还真的得交给别人。”
她话说得倒轻巧,上下嘴皮子一合,就把问题给抛了出来,可她自己又不解题,这让秦楚萧非常烦躁。
他能感觉到风涟漪不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她只是想把问题抛给自己。
论做人圆滑这一方面,还真的是谁都比不过风涟漪。
秦楚萧有些烦躁地端起一旁的茶来喝了一口,随后才问到。
“那你可有合适的人选了?”
“倒是有一个。”风涟漪对着秦楚萧神秘地一笑,“这个人不一直就在我们身边吗,况且她曾经就是醉红楼里的人,这些东西交给她,我也放心。”
难道风涟漪说的人是温若兰?秦楚萧向她抛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风涟漪点了点头,“正是秦大人心中所想。”
“为什么是她?”秦楚萧皱起了眉,“她如今已经毁容了,根本就见不得人,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件事,醉红楼需要撑门面这一点你总是懂得吧,否则我为什么还要让你带上假面呢?”
风涟漪心中一动,秦楚萧总算是主动说起这件事了,也省得自己开口问。
“秦大人说的倒是有道理啊。”风涟漪深深地望向秦楚萧的眼底,“不过我一直很好奇,醉红楼的妈妈又不是姑娘,何须要这么注重颜面呢?秦大人是不是有点太草木皆兵了?”
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风涟漪第一次询问自己这个问题,秦楚萧没由来的就心虚了一下。
他试探着看向风涟漪,“都已经带了这么长时间了,为何这会儿才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