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金蛋的铁疙瘩?!”李云龙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眼珠子瞪得溜圆!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进了他混沌的脑子!铁疙瘩?难道……是那挺哑了火的MG42?不对!林峰这小子,肯定另有所指!联想到那辆被炸得稀烂、疑似运输重武器的卡车……
一股巨大的好奇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瞬间压倒了所有的烦躁和怒火!
“带路!”李云龙几乎是吼出来的,抓起桌上的驳壳枪就插进腰里,大步流星地跟着王铁柱出了门。张大彪正好进来汇报,一看团长这架势,也一脸懵地跟了上去。
天色已经擦黑。赵家峪西头本就偏僻,此刻更是静得吓人。那座废弃的祠堂孤零零地矗立在阴影里,破败的门窗像怪兽张开的黑洞洞的大嘴。祠堂门口,站着两个林峰从警卫连里挑出来的、眼神锐利、嘴巴极严的老兵,看到李云龙和张大彪过来,默默地敬了个礼,让开了路。
越靠近祠堂,李云龙的心跳得越快。他隐隐听到祠堂里面,似乎传来一种奇怪的、低沉的、有节奏的嗡鸣声?像是……像是有什么巨大的铁家伙在转动?还夹杂着金属轻微碰撞的叮当声?
王铁柱推开那扇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破木门。
一股混合着浓重机油味、金属切削的独特腥气、还有劣质柴油燃烧后刺鼻烟味的热浪,扑面而来!
李云龙和张大彪一步跨入祠堂,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立当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昏黄摇曳的马灯光线下(祠堂里点了好几盏),眼前哪里还是那个破败漏风、布满蛛网的废弃祠堂?
原本堆放杂物的空地中央,赫然矗立着几台……他们从未见过的、冰冷狰狞的钢铁巨兽!
一台有着厚重铸铁底座、上面带着巨大飞轮和复杂传动齿轮的“铁床”(车床),正发出低沉有力的嗡鸣,飞轮高速旋转着!
一台带着垂直立柱、顶部有个能上下移动钻头的“铁架子”(钻床),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
还有一台结构更复杂、带着横向移动工作台和旋转铣刀的“铁疙瘩”(铣床),也在轻微地震颤着。
一台方头方脑、屁股后面接着粗大管子、正“突突突”喷着黑烟的小型柴油发电机,是这一切的动力来源!
地面上,铺设着凌乱却异常厚实的木板,上面散落着各种闪着寒光的金属工具:锉刀、扳手、卡尺、榔头……还有一堆堆形态各异的钢铁毛坯、粗加工过的金属件!墙角,堆着林峰之前“捡破烂”攒下的、从鬼子卡车残骸里扒拉出来的扭曲炮管、炮弹壳、装甲碎片!
而林峰,就站在这片充满工业粗犷气息的“钢铁丛林”中央!
他脱掉了脏兮兮的军装外套,只穿着一件被机油染黑的衬衣,袖子高高挽起,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脸上、手上都沾满了油污,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此刻,他正俯身在那台车床前,全神贯注地操控着!
他双手稳定而精准地转动着手轮,控制着一个被固定在车床卡盘上、飞速旋转的圆柱形金属棒料。另一只手拿着一把锋利的车刀,刀尖稳稳地抵在旋转的金属棒上!伴随着刺耳却富有节奏的“嗤嗤”切削声,细长卷曲的金属刨花如同拥有生命般,从刀尖下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明亮的金属光泽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
一个光滑、标准、带着螺纹雏形的……手榴弹木柄金属连接件的雏形,正在他的刀下一点点成型!
【叮!成功加工M24手榴弹木柄连接件x1!熟练度+1!】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林峰脑海中响起。
他微微舒了口气,停下机器,用一块沾满油污的棉纱擦了擦手,这才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疲惫、专注和难以言喻兴奋的神情,看向门口那两个如同泥塑木雕般的人影。
“团长,张营长,来了?”林峰的声音平静,仿佛只是在问候晚饭吃了没。
李云龙和张大彪,此刻大脑已经完全宕机!眼前的景象彻底颠覆了他们几十年来对战争、对武器、对“工厂”的所有认知!
这……这他娘的是什么东西?!
林峰这小子……在……在造什么?!
那些冰冷的铁疙瘩……是什么怪物?!
那刺鼻的味道……那震耳的噪音……那飞溅的金属火花……这一切,都如同一个光怪陆离、充满魔幻色彩的噩梦,狠狠冲击着他们贫瘠的想象力!
李云龙张着嘴,下巴似乎脱了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布满老茧、沾满硝烟和泥土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指向那台还在散发着余温和机油味的车床,指向林峰手中那个刚刚车削出来、泛着冷光的金属部件,指向角落里堆积如山的“破烂”……
张大彪更是彻底傻眼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眼珠子瞪得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死死盯着那台“突突”冒烟、为这一切提供动力的柴油发电机,仿佛看到了传说中喷火的怪兽!
祠堂里,只剩下柴油机单调的“突突”声,还有几人粗重得如同拉风箱般的喘息。
林峰看着两人那副活见鬼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他拿起那个刚刚加工好的金属连接件,走到李云龙面前,递了过去。
金属部件入手冰凉、沉重,带着刚加工完毕的、细微的金属毛刺感。那精确的尺寸、光滑的表面、清晰的螺纹……无不彰显着工业的力量和精准!
李云龙如同捧着什么稀世珍宝,又像是捏着一块烧红的烙铁,手抖得更厉害了。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林峰,那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震撼、滔天的狂喜、还有如同火山爆发前般压抑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巨大疑问!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声变了调的、如同野兽嘶吼般的咆哮:
“林——峰——!”
“这他娘的铁疙瘩——”
“到底——是——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