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那么喜欢跟敌人合作?要是我爹杀我,我宁愿死也不带跟他合作的,真没骨气。”
姜衡衍最喜欢她这个可爱样子,好笑的说:“小不忍则乱大谋,连忍都忍不了,还谈什么当皇帝?”
“照你这么说,我当不了皇帝。”
倾城想了想,“连皇后我都当不了,纵然法力高强,比不过那些大臣、妃子算计能忍啊,恐怕连一集我都活不了。”
“一集”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鬼话?
姜衡衍听不懂,却也习惯了,她总是这样。
“你帮我个忙,把史寅官送到杜双那里去,会不会太辛苦?”
“我没问题,可是你怎么跟萧玄玉交代?”
姜衡衍有些无奈,萧玄玉不是傻子,这事瞒不了他:“大家心知肚明吧,我保我的人,他再从别的地方下手调查。”
倾城皱眉:“可是这样,等于你还没有开始辅佐萧玄玉,就和他撕破脸了。”
姜衡衍挑眉,“不然怎么办,史寅官是咱家两位姐儿的老师,他儿子是我的书童,他相好的是姜阳的乳娘,同时又连带照顾萧守儿的起居。家里统共就这么几个人,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送死,让一大家子人伤心吧?”
毕竟又得八字合,又得面相好,又得性格好,又得人正直,又得嘴巴严……的下人不好找。
倾城勾着他亲了一口:“我们家衍哥儿真顾家啊。”
姜衡衍趁机把她按在柱子上一顿狂啃,“……辛苦你了,路上注意安全。”
倾城喘了口气,说话时声线不稳:“杜双能保得住他吗?你怎么不把他送到帝师那里?帝师是萧云海的老师,一定会护他的吧?”
姜衡衍摇头:“老师凡事以国为先,以大局为重,然后才考虑情分。一旦老师认为萧玄玉适合当储君人选,那么会毫不犹豫的抹杀掉史寅官。老师现在态度不明,我摸不清。而杜双就不同了,他先忠于萧云海,再忠于君。”
倾城理解了:“你做得对,我们不能拿史寅官的命冒险,阿梨那么小,没了父亲可怎么好,能保就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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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和父亲分开,我不要!”史梨允哭着扑到史寅官的身上。
从小到大,他还没有离开过父亲呢。
为什么只是出去逛街一趟,他就要和父亲分别了呢,太突然了。
史寅官眼睛通红,吸了吸鼻子,“阿梨,你要学会长大。”
“不,不,阿梨离不开父亲。”
杏花强忍着泪水,安慰史梨允,“乖,主子是为了救你父亲呢,你要懂事。”
史梨允:“呜呜呜……”
倾城没好气:“行了行了,又不是生离死别!你爹出去躲一阵,等时机成熟了还会回来。你想他我带你去看他就是了,哭哭唧唧的,都这么大了,用不用吃奶啊?。”
史梨允强行把眼泪收回去,委委屈屈的看着倾城。
“允哥儿,我有一首诗不懂其中的含义,你能不能教教我?”姜秀莲趁机把史梨允哄出去。
史寅官看着眼睛通红的杏花,嘴唇蠕动着,半晌才说:“对不住。”
杏花哭的更狠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阿梨的。”
史寅官笑:“我当然放心,你最会照顾孩子,主子对阿梨又那么好,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真不是生离死别……”倾城看不下去了,为了保这一条命,他们家小夫君都打算得罪一把长孙殿下了,这些人还哭哭啼啼的。
“你们好好告别吧,我们先出去,不过时间有限,尽量快点啊。”
倾城拉着姜衡衍出去,把空间留给了两个人。
“杏花真够命苦的,本来我打算给他们两个办婚事呢。”倾城说。
姜衡衍想了想:“这个风头过去,少说得两年,他们才能再相见。”
倾城:“好漫长。”
姜衡衍:“相爱的人,再漫长都等的了。”
时间不多了,再拖下去,萧玄玉就来了。
徐有刚套了马车侯在侧门,徐林把史寅官背到车上。
萧守儿赶车,倾城在车厢里用五行之气护着史寅官,他刚刚死里逃生,身子骨还脆弱,经不起剧烈的颠簸。
史寅官愧疚不已:“史给你们添麻烦了。”
倾城:“没事,我只是不理解,萧云海都死了,你还死守什么?难道他有私生子不成,值得你这样拿命相护?”
史寅官顿时不想吱声了。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萧玄玉就来了。
“子渊,怎么回事,你家仆人有先太子的追随者?”萧玄玉问。
“明恩,真没想到,教我两个堂妹读书的先生,正是先太子的人。”
史寅官被酒楼厨子当场认出来,就算姜衡衍否认,萧玄玉也不会信,不如实话实说,彼此都留点余地。
“太好了子渊!先太子到底死于疾病,还是他杀?他人在哪里,快快叫出来让我问问。”
姜衡衍漆黑的眸子看着他:“明恩,你我相交甚好,兹事体大,我不能隐瞒你,先太子死于他杀,你早作准备……”
萧玄玉脑袋呼的冒出一头冷汗:“我父亲干的?”
姜衡衍摇头:“尚无证据指明。”
萧玄玉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太蠢……”
“对了,他人呢?快把人叫出来,我要问问细节,万一能找出蛛丝马迹呢?”
“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人跑了。”
“什么,跑了????”萧玄玉单纯晶莹的眸子底下,却是深深的探究之色。
他根本不信。
姜衡衍面色惭愧:“此事怨我,是我失算。倾城于他们父子有恩,先是从邪修手里救下他儿子性命,后来又治好他儿子的重病。在他穷困潦倒之际,我们赏他一口饭吃。史寅官向来忠心耿耿,我们压根没防他。另外,他们父子感情一向很好。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能丢下他儿子,自己逃走。”
“这样吗?”
萧玄玉满心怀疑,大脑迅速思考着,如果姜衡衍故意藏人,完全可以把那人的儿子也一起藏起来。否则留下半大的孩子,很容易坏事。
先太子心腹倘若真的这么狠,连儿子都能丢下,姜衡衍失算倒也情有可原。
但姜衡衍这么聪明的人,会失算?
换做别人他信,姜衡衍的话……
萧玄玉皱眉问,“他儿子呢?”
姜衡衍把他往云水阁引:“你天天见,就是阿梨。”
“阿梨?”萧玄玉几乎天天往这跑,怎么可能不认识姜衡衍的书童?那孩子一板一眼的十分有趣,他偶尔还逗逗他呢。
阿梨直挺挺的跪在院子里,一边哭一边用袖子抹眼泪。
“他在干什么?”萧玄玉眯着眼睛问。
姜衡衍低声解释:“替他爹认错呢,当初他得的极强的传染性肺病,眼看就要不行了,我和倾城花很大力气把他抢救回来。那段时间,他爹不能靠近,是我和倾城日夜轮换照顾他。他知道感恩。”
萧玄玉驻足观察,眼睛像秃鹫用力盯着阿梨的脊背。
史梨允脊背发凉,像有一把刀子悬着随时能落下来。他冷汗如滚珠落下来,牙齿控制不住的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