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玉突然站起来,向姜衡衍行了一个国士之礼,“今日本殿以国士之礼请先生相助。”
姜衡衍的年龄也就比萧玄玉大一岁吧,萧玄玉却尊他为先生?倾城愣了。
姜衡衍却偏开身子,没有接受:“不瞒长孙殿下,我无心参与皇家夺嫡之事,此事容后再议吧。”
他最关心的还是蛊虫的主人是何许人也。
因为关乎到倾城,哪怕一点小细节也不愿意忽略:“暗害殿下之人,如果都是这般手段,恐怕殿下活不到这么大。”
萧玄玉点头:“子渊心细如发,没错,以往都是真刀真枪,暗地里设伏,或是栽赃嫁祸,不管再怎么恶劣,大多是凡俗手段。”
“那你可猜到是何人所为?”
萧玄玉沉默很久:“我八岁那年,随父亲上山打猎,曾看到一名老妪倒在荒山野岭,于是求父亲给那老妪一口水喝。
父亲答应了。
老妪醒过来以后,以为是父亲救的她,说是为了感谢一碗水之恩,可以帮我父亲一次。
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很是奇怪,一位老人家为什么会出现在荒山野岭?
若是上山砍柴,或挖野菜,为何不拿镰刀和斧头?
她明明没有死,身上却爬着很多虫子,那些虫子跟这三只蛊虫有些类似……”
倾城“嘶”了一声,“幸好三只蛊虫被我拦下,否则她偿还错因果,杀死正主,恐大难临头。”
姜衡衍:“这么说来,她还要感谢你?”
倾城点头:“自然。你看她,应当是信守承诺的,仅仅一碗水便帮太子这么大的忙,说明她很爱惜自己的羽毛,我帮她拦下的可是大因果。”
姜衡衍松了口气:“这么说来,虚惊一场。”
外面忽然传来破空声,以及喝彩声。
倾城,姜衡衍,萧玄玉面面相觑,打开门看了过去。
只见闻君唰唰唰在院子里打拳。
吴长生一手捂肚子,一手拍柱子兴奋的叫好。
倾城看到吴长生,眼睛立了起来:“谁让你出来的?冷大哥说你起码还得躺十天才能下床。”
“好倾城,我躺的都快发霉了,你就让我在外头待会儿吧。”
看他这个可怜兮兮的样子,倾城妥协了。
住在这座宅子里,九重五行梅花大阵的滋养之下,他的伤口恢复的比平时快,身体也会变得更加结实,倾城索性不管他了。
吴长生用下巴指了指闻君,“他是谁,和我甚是聊得来。”
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就聊得来?
倾城拿了件披风给吴长生披上:“他是将门世家,闻大将军的儿子,闻君。跟你一样,从小立志要当大将军。”
吴长生眼睛一亮:“难怪与我投缘,我要听他讲一讲闻大将军的英勇事迹。”
倾城:“现在来不及,我们要去上学了。”
闻君收了势。
吴长生热情的招手:“放学再来啊,今儿晚上你跟我和少博住一个院。”
闻君欣然应邀:“好。”
倾城:“……”
打死他算了,赶还赶不走呢,竟然还往家里招。
她看了看亦步亦趋跟在姜衡衍后面的萧玄玉……
真是让人头疼。
书院以官学为主,为国家培养栋梁人才为目的。
考试内容和时辰严格按照科举来的。
早上到了书院,倾城和姜衡衍他们分开,回自己的班级等待夫子分发考场牌子。
牌子发下来以后,大家低声私语,互相询问考场,以求找到和自己同一考场的同伴。
倾城早就从姜衡衍那里得知了自己的考场和座位,便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待夫子讲完考试纪律以后,直接起身去找姜衡衍。
“考试咯,考试咯。”倾城颠颠跑进姜衡衍的班级。
姜衡衍笑着招手:“来。”
倾城直奔姜衡衍而去。
两人的座位比较靠后,离监考夫子比较远,而且是前后桌。
她到的时候,姜衡衍已经为她准备好了笔墨等物。
“你根本不认识字,真的行吗?”姜衡衍低声问,语气很是怀疑,“虽然吴长生的成绩也就那样,但是他的字起码能看,写的文章起码通顺,你……”
倾城很有自信的扬了扬眉:“只有我不想做的,没有我做不成的,你看结果就是!”
姜衡衍唇边勾了勾,目光不由得染上笑意。
他特别喜欢她的自信。
“那成绩?”
“不用担心,夫子那里有答案,我照着抄能考第一,随便动点脑筋改一改考第二,考倒数第一虽然有点难……我尽力吧。”
不远处传来窃窃私语。
“你们快看姜同生和吴同生……他们俩到底怎么回事?成天腻一块,比跟自己的娘子都腻歪。”
倾城清了清嗓子,转过身坐直。
监考夫子进来以后,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监考夫子又着重讲一遍考试纪律,然后开始考试。
倾城目不斜视,精神力外放十二丈,近乎整个书院的考场都在倾城的探查之下。
每一名考生答题的内容清晰的展现在她的眼前。
考倒数第一好难,这凑一点,那凑一点好了!
至于字迹嘛,她经常用毛笔画符,只要静下心来一笔一划耐心认真的写,虽然说不上多好,但是写出来的字指定能看的。
每一科考试的时间很长,中间休息一刻钟,从上午八点一直考到中午十二点。
午休一个半时辰,也就是三个小时。
倾城和姜衡衍与李少博汇合以后,先去饭堂吃饭,结果刚坐下就看到萧玄玉如众星捧月般被人围着进了饭堂。
他就不能不招摇?
倾城、姜衡衍、李少博齐齐低下头,努力降低存在感。
“姜子渊,李少博,倾、吴长生,你们也在啊?”闻君绝对不亚于吴长生的大嗓门喊道。
于是乎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萧玄玉看到他们眼睛一亮。
随便指派了一个富家子弟给他盛饭,然后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在他们桌坐下,笑着问:“介不介意搭个桌?”
倾城翻个白眼:“介意。”
萧玄玉丝毫不恼,他身后的跟班却叫了起来。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寒门子弟吴长生啊,瞧你那穷不溜丢的样,什么破玉佩还往身上带?像这种玉佩,在我们家都是赏给下人的东西。”
这番话说的很羞辱人,整个饭堂的人学子都看了过来。
倾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玉佩。
因为用五行之气幻化成吴长生的样子,所以连带腰间玉佩也幻成了她送给吴长生的十二生肖玉牌。
玉牌滋养成了法器,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好东西,这个没眼力的竟然敢说破玉佩?
寒门学子汪士宪叫了起来:“你什么意思?吴同生戴的玉佩,姜子渊也有同样一枚,你是在说姜子渊寒酸吗?”
富家子弟付传银:“我什么时候提姜子渊了?是吴长生先翻我们公子白眼的,我们公子跟他同桌而食那是给他脸了,他还敢嫌弃?”
萧玄玉夹在中间尴尬不已,他是来亲近姜衡衍和倾城,而不是来找麻烦的,他们这么搅和不是适得其反吗?
“你给我住……”萧玄玉最后一个口字还没说出来,付传银打断他。
“公子,您不用说了,我知道,今日我们定要好好替您教训这群目中无人的家伙!”
此话一出,整个饭堂里的气氛变得诡异。
一群“穷酸”学生蠢动,站到了姜衡衍的背后。
而豪门世家子弟全部站到了萧玄玉的背后。
两位正主没怎么着,两派学子们却火气很大。
双方火药味很浓,似乎一点就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