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传银指着寒门学子们骂道:“你们这些穷酸书生,能和我们这些公子哥坐一起吃饭应当感恩戴德,竟然敢拒绝?”
寒门学子:“书院是公平公正的,不是你们世家子弟显摆权贵的地方!你们如此羞辱人,如若不向姜子渊和吴同生道歉,我们绝不善罢甘休!”
付传银:“你们这些穷酸东西,老子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你们。来呀,我看看他们怎么个不善罢甘休。”
寒门好战分子汪士宪猛的掀翻桌子。
哗啦——
咣咣咣……
桌子被推翻,餐盘碎了一地,菜汁四溅。
倾城反应极快,拉着姜衡衍往后退,才避免雪白的长袍被溅到菜汁。
“打!”这一下彻底激怒了“寒门子弟”。
“上!”富家子弟也毫不示弱。
两方在饭堂里打起了群架。
巡查的夫子闻声赶到,扯着脖子喊了几声,都淹没在鼎沸的骂声中。
“别打了,都别打了!”闻君喊了几句,见声音根本穿不出去,于是问萧玄玉,“控制不住了,怎么办?”
萧玄玉皱了皱眉,推开左右,穿梭在人群中,抓住付传银的领子,高声喝令:“住手。”
饭堂中吵骂声震天,付传银根本听不清,“好的,我一定会下狠手!”
说着与一个人扭打到了一起。
去你娘的下狠手!
萧玄玉眼睛一寒,爬到一个饭桌之上,站的高高的,吼道:“全部给我住手!”
嗖~
一只不知道是谁的臭靴子,里面装一只又硬又重的石头,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萧玄玉惨叫一声,倒了下去。
幸好闻君一直盯着他,将他接住,让他免受众人踩踏之苦。
“看来双方积怨已久。”倾城说。
“权贵子弟觉得寒门学子不配与他们同寝同食,觉得书院应该给他们安排下等房和下等饭堂。寒门子弟被欺负的太狠平时敢怒不敢言,双方不过是想借我和长孙殿下之名,宣泄怨气罢了。”
姜衡衍说:“我们和长孙殿下都被利用了。”
倾城看着越打越激烈的场面,担忧起来:“现在怎么办?还不赶紧制止的话,书院肯定要把责任算在你、我和萧玄玉的头上。我和萧玄玉也就罢了,你是夫子心目中的好学生,这会连累你的名声。”
萧玄玉揉着脑袋上红肿的包:“哎哟疼死我了,是哪个兔崽子砸的小爷?”
就在这个时候,寒门学子当中冲出一人,袖子里藏着一把刀,扑向萧玄玉。
“什么?”萧玄玉脸色一变,书院里的学子也被人收买了?
闻君和萧奔看着这一幕瞠目欲裂:“公子!”二人想要跑过去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持刀行凶的人是辅修武学课第一名汪士宪,身手极好,而且他冲过来太过突然,萧玄玉赤手空拳去抵挡,完全没有想到对方有刀,想要躲开已经来不及。
“不好。”倾城看见了这一幕,一挥手,调动五行之气,控制住汪士宪。
汪士宪只觉得手中的刀再也无法往前半分,不由得大惊失色:“这是怎么回事?”
“还好及时。”倾城松了口气,忍不住跟姜衡衍调侃,“萧玄玉能活到这么大还真是不容易呀。”
萧玄玉额头流下豆大的汗珠。
他偏头向倾城投去感激的目光,然后看着汪士宪,眸子动了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倾城和姜衡衍都吃了一惊。
只见萧玄玉握住汪士宪手里的刀,自己撞了上去。
大量的血渍顺着他的腹部流了出来。
“他怎么?”倾城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姜衡衍黝黑的眼眸内敛幽深:“青山书院是谁的地盘?”
“是院长的地盘。”倾城顿时明白了,“长孙殿下在书院出了事,院长怕皇上怪罪,定然会查出真凶,同时加派人手保护萧玄玉的安全。萧玄玉此举无形之中,将院长牵扯进来,拉拢到自己的阵营。”
她越想越心惊,难怪姜衡衍说萧玄玉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毫无城府,起初她还不大相信,现在彻底信了,萧玄玉不但反应够快,对自己也够狠。
李少博从人群的缝隙中钻到他们跟前,扶着歪歪扭扭的头冠喊:“看这情况,怎么制止啊?谁说什么都听不见。”
“别担心,看我的。”姜衡衍抽出腰间玉笛,放在唇边吹奏。
闹哄哄的打骂声中,忽然传来一阵悦耳的曲子,格外的醒目,让所有人的动作停滞了一下。
萧玄玉趁此时高喊:“大家都住手!”
所有人看向他。
这才看见他腹部的血,以及落在地上的刀,顿时大惊失色。
一场学子间的打架斗殴,都是赤手空拳,是谁敢携带凶器?
大家把视线落到脸色惨白,跌在地上发抖的汪士宪身上。
众目睽睽之下,萧玄玉捂着伤口,吃力的走到姜衡衍和倾城的身前,鞠躬作揖,朗声道:“此事是我不对在先,在这里,我给姜同生和吴同生赔个不是,对不住!”
语气诚恳,毫无全贵公子的高傲姿态。
付传银忍不住说:“公子,您怎么能屈尊给他们道歉?”你可是皇长孙啊,他们算什么东西。
萧玄玉冷冷的瞥过去:“付传银,此时因你而起,你不该出口侮辱同窗,还不像大家道歉?”
付传银脸憋得涨红,奈何皇长孙伤成这样还不忘低头道歉,他还能怎么样?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付传银敷衍的抱拳,快速说:“对不住。”也不知在向谁道歉。
但是萧玄玉没有过于跟他计较。
视线扫了一圈,扬声说:“书院之内人人平等,不存在高低贵贱之分。日后,我不希望再从谁的口中,听到‘穷酸’‘不配’之类的话。以前他们有哪里做的不对的地方,我代他们向诸位赔个不是。希望大家都能既往不咎,就此揭过。”
“寒门学子”脸色很不自在。
虽然不知道这位空降的学子是哪里来的,但是显然他是权贵学子的领头人,寒门学子当中把他捅伤,他非但不计较,还放低姿态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可敬可叹!
“都散开,散开!”训诫处的夫子带着劲衣护卫闯进饭堂。
“有人受伤了,快叫大夫!”
“行凶的是汪士宪。”
“带走!”
一阵慌乱哄闹,萧玄玉被抬走了,汪士宪被押了出去,领头的几个人,倾城、姜衡衍、付传银、闻君都被训诫处被夫子连番批评审问。
从训诫处出来以后,倾城和姜衡衍去看望萧玄玉。
刚踏入萧玄玉的宿舍院子,就见院子里挤满了人,书院医药堂的孟大夫和夫子们像一头热锅上的蚂蚁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闻君跑来跑去,往屋里端清水,又端出一盆盆血水。
“夫子,孟大夫。”姜衡衍作揖,“萧同生怎么样了?”
孟大夫急的直跺脚,看见来人是姜衡衍,像是找到宣泄口,忍不住跟他抱怨:“哼,人家不信任咱们!”
“他那个书童挡着,连屋子都不让我进,我不知道他的伤势是否严重。”
“是谁在给他治疗?”
“他身边的随从,说是会治。”
姜衡衍回头看了眼:“孟大夫切莫动气,萧同生刚刚被同窗刺伤,心里有所防备也是正常。不如这样,我和吴长生试试能不能进去看看?”
孟大夫巴不得:“那赶紧的,你们都是同窗,应该能行,你快去看看人咋样了。”
姜衡衍走到挡在门口的书童面前,“劳烦禀报……”
恰巧出来倒水的闻君喊道:“姜衡衍、吴长生,公子说准许你们进来。”
二人进了内室,萧玄玉躺在床上,有床帘挡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倾城姑娘。”萧玄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多谢你适才出手相救。”
倾城:“嗯。”
“子渊。”萧玄玉声音虚弱,“你看到了,我不愿陷入皇权争斗之中,可是他们却不肯放过我,是他们推着我往前走……”
姜衡衍问:“殿下伤势如何?”
萧玄玉狠狠的喘了一口气,“我自问善听忠言,远离奸佞,你还在犹豫什么?”
姜衡衍温馨提醒道:“殿下,苦肉计对我不管用。”